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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闹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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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这酒店的主人,戴舒泽在心里答道,只不过他还不知道是谁。

“傅灵。”樊司郁平淡地道出两个字。

林玉崎平常的神色倏然间严肃起来,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跟他们说早点结束,目送他们的电梯门缓缓合上。

剩下的十五层速度就很快了。

“傅灵?”戴舒泽默念着这个名字,“就是这地方的主人?”

樊司郁没有回答。他们俩仍在先前的位置,一前一后。樊司郁似乎是陷在他独自的思绪中,或是单纯地不想搭理戴舒泽。

九十三层比想象中要安静很多,依照“私人聚会”这四个字,戴舒泽原本以为电梯一开门就会见到迷幻的舞厅灯光,刺激吵闹的音乐,放肆饮酒的人群。谁知道一个都没见着,反而像是整层楼都关门歇业一般,走出电梯,才看到在幽暗走廊徘徊的服务生。

服务生一身西装马甲三件套,看到戴舒泽他们,眼中闪过要不要过去询问拦人的犹豫。

本来他们就没有邀请函,生怕被工作人员半途截住,戴舒泽装作很是自然的,双手插在大衣口袋,大摇大摆地从他身边路过,猜测既然有人在这儿守着,服务生身后应该就是正确的入口。

而樊司郁直接走到了服务生面前问:“傅灵在不在里面?”

服务生像是认识他,看他主动来和自己说话,眼睛一亮,但随即显出为难的表情,低声道:“在,您是受邀前来赴约的吗?”言下之意是,如果不是,就别进去了。

本是一个相当简单的问题,是或不是。如果樊司郁真的一时很想说真话,回答他并不在受邀之列,先闯入的戴舒泽可以替他进去找人。如果他说是,那就更容易,服务生不可能亲自进去顶着冒犯顾客的风险问本人,您是不是请了这位樊先生?

但樊司郁一言不发,竟被这个问题困在原地。

他足足沉默了十秒。才抬眼说:“他在这里多久了?”

服务生虽然纳闷,还是回答:“刚来了一个多小时。”

樊司郁耐心地问:“我的意思是,这家酒店是什么时候开的?”

这分明是两个问题。服务生懵了,求助地看戴舒泽,戴舒泽也是不明就里。

服务生没想到会在一个普通的夜晚遇到企业文化抽查。他当场努力回忆入职培训时的内容:“我们霖一国际商务中心至今已经对外营业三十多年了,现在的大楼是经过装修翻新后的效果。酒店的前身好像是饭店,对,是霖一饭店。”

“饭店。”樊司郁笑了声:“换汤不换药。”说着自顾自,绕开服务生,和停下等他的戴舒泽会和,俩人没停顿,兀自进了里面的走廊。

“你那天说的是真的?”通往会场的幽暗走廊里,戴舒泽问。

“什么?”

“关于她是你的‘老情人’。”

“老情人怎么了?”

“你这么丁点大,不像是能有‘老’情人的样子。”

“多久算老,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樊司郁走在前面,所以戴舒泽看不见他说这话的神情。他似是想到什么,顿了顿才说,“我和傅灵,算起来认识太久了,只不过最近断了联系,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还记不记得和我的约定。”

结合他先前的脑补,戴舒泽自动补全了一个少年爱上年龄差距大的少妇,两人因世俗偏见,不得不痛苦分离,相约少年事业有成后再续前缘的虐心爱情故事。

这位故事中的少妇,现在既然已经坐拥一家七星酒店,想必也不会再畏惧俗世眼光,会和少年惊喜相逢,然后永远的幸福生活在一起。

想到这里,戴舒泽不禁非常欣慰,如果结局完满,他这两晚翻的墙熬的夜,也不算白过。

不过老情人这么多年没有主动来找小情人,是不是她的情况也发生了变化,可能她是有夫之妇?又或者是有了新欢。

联想昨晚樊司郁提到“老情人”时的幽怨神态,戴舒泽突然觉得这很有可能!说不定是樊司郁意外得知昔日旧爱已经有个新宠,一时间怒上心头,前来当面质问。

如果是这个走向,他得提前做好到时候控制场面的心理准备了。再怎么也不能让樊司郁和那位新宠打起来,否则他是公众人物,消息一旦走漏,学校可不会轻易放过违反校规在外留宿,还卷入打架斗殴这种严重情节。

飞快地考虑完各种可能性,戴舒泽的脚步又变得沉重起来。

霖一国际的内部酒吧要比外面要明亮多了。还未完全步入形似舞池的广阔房间,在略显狭窄的通道中就能看到前方由几个发着冷白到发蓝的白炽灯照得清楚透彻极了的空间。

舒缓的音乐背景声轻到难以捕捉,戴舒泽不自觉地注意起脚落地的声音,放轻步伐。

樊司郁忽然停下脚步。

相比之下通道内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黑乎乎一片,勉强能看到人影。戴舒泽跟在后面,差点直接把他撞出去。

幸好及时刹住车,他低头撇了眼站在前面的樊司郁,只差两步就能站在敞亮的灯光底下,他却停了下来。从昨天起就铁了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一心要见“老情人”的樊司郁,现在反倒是安稳地躲在阴影里。眼神投向会场房间里的一个角落。

房间里到处是热吻在一起,或是醉醺醺互相叠在对方身上的俊男靓女。戴舒泽顺着他视线驻足的方向瞧过去,角落里,身材婉约的少妇正被一个衬衫大敞的俊美男人单手搂在怀里。男人另一手端着高脚杯,脑袋亲昵地贴在少妇耳边,听她说着什么。

身旁有谁笑起来。戴舒泽惊诧地拉回目光,发现樊司郁嘴边衔起一个惊悚到让人伤心的嘲笑。

没想到真的是急转直下的悲剧结尾,樊司郁不说话,戴舒泽也不知要开口说些什么,怎么安慰。只能尽量降低自己呼吸的声音,以此减少存在感。打发时间的同时,仍忍不住观察那亲密无间的一对。

下一秒,那个搂着少妇的男青年突然抬起头,没有丝毫角度误差地,准确看向戴舒泽和樊司郁的方向。然后他皱了皱眉,扭头朝旁边吩咐一句,看不见的墙边走出一个全身黑西装的部下。那部下朝耳麦里说了句话,紧接着戴舒泽就听到他们身后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安保人员很快冲上前,目标却很明确,戴舒泽一手拦在樊司郁身前,却没防住身后。从舞池里又冒出一队保镖,直接按住樊司郁两肩:“樊先生,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樊司郁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瞪向房间角落: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妇面露尴尬不忍之色,退后一步。

激怒之下。樊司郁双肩从保镖手下奋起一挣,完全没了之前静静观察的隐忍风度,大步冲进舞池,来到那二人面前。

然而在他到达之前,两人身边的保镖已经向前跨了一步,准备出手。戴舒泽连忙追进去,生怕樊司郁直接被保镖撂倒。男青年抬手拦住保镖,看向樊司郁的眼神中带着不耐,少妇又往后蹭着退了几步,几乎是躲在男青年身后。

不知从哪儿传出一声调笑起哄:“小司郁,人家傅灵都拒绝了你几回了,你就算倒追,也得有点眼色啊。”

樊司郁不理那人,定定看着他们道:“傅灵,你既然不愿意见我,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我只说这一句,当初是我失信,今天就当我补上那次赴约。我们之间从此一笔勾销,互不亏欠。”说着,他挥起右手……

看他竟是要动手的意思,戴舒泽与少妇身前的男青年同时出手,男青年架住樊司郁手掌去势,手指牢牢地钳住他的手腕。

戴舒泽本来也是要去阻拦樊司郁的出手,但被男青年抢先,阴差阳错抓住了男青年的手臂,顺势将他往后一拽推开。另一手则把樊司郁推到身后,当一道人墙挡在双方中间。

“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打人家啊。”戴舒泽纳闷地冲樊司郁喊,怎么想的呢这人。

接着他转过头,平息态势,对已经退出去老远的少妇说,“傅小姐,今天这事儿到这就结束了,人我带走,你们万一能想开再私下联系。”他想了想补上一句,“如果能解开心结是最好了。”

冻结一样的安静像传染似的从几人身边波及开来,四周渐渐陷入全盘死寂。

连醉意朦胧,明显喝大了的派对男女都绷直身体,眼珠瞪圆一眨不眨地看着戴舒泽。

戴舒泽没想到自己出手竟然效果这么惊人,莫名被看得发毛。正打算收势带着樊司郁跑路,却突然发觉,所有人的目光好像不止是在看他,同时还望向他的……身后?

戴舒泽忐忑地回头。方才被他拽开的男青年还自若地留在被推出去的位置。他瞥了樊司郁一眼,接着环视一圈围观群众,又在众目睽睽下低头看着自己的食指摩挲高脚杯的杯沿,过了几秒才终于抬起脸,回应大伙的期待,朝戴舒泽解释说:“我是傅灵。”

这个穿着蓝黑色衬衫,没系一颗纽扣,坦然敞着薄薄一层腹肌和胸肌的男人,表情却老成镇静:“如你所见,我的确姓傅,但不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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