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咔嚓——咔擦——

理发师手中的剪刀灵活地转动，一缕又一缕的头发像木棉花絮一样飘落。

向阳剪掉那一头留了十八年的长发。她看着镜子里一头齐耳短发的自己，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

走出理发店，大街道上华灯初上，她拢了拢大衣，将双手插进口袋，低声哼着歌，懒懒地往前走，拐进一条小巷。

小巷里藏着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店里有些杂乱，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正在吃米粉汤，此外没有其他客人。电视里播着新闻，老板娘一边看一边嗑着瓜子。

“一份粿汁。”向阳说着，拣了角落里的位子坐下。

“一份粿汁！”老板娘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继续嗑起瓜子，看了看向阳，又问：“妹一个人呀？”

向阳点点头，没有说话。

老板娘见她不爱理人，也不再说什么，咔咔地嗑着瓜子。

粿汁很快就上来了，向阳拿起桌上的筷子，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就开始吃。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吃晚餐。向琰和凛冬总是加班，家里也常常不开火。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已持续了很多年。

向阳很快就吃完了，站起来，走到到柜台付了钱，转身要走。

“姐姐！”刚才的那对父女还没走，小女孩机灵又淘气，忽然叫了她一声。小朋友经常做这种事情，可能是家里教导的要讲礼貌。

向阳应了一声，对他们笑了笑，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递给了小女孩。

“谢谢姐姐！”小女孩甜甜地说道，伸手接过糖果，他的父亲对向阳点了点头，宠爱地捏了捏小女孩的脸颊。

向阳点头微笑，走出了小餐馆。她不懂得如何跟小孩子相处，也没有那么喜欢他们，但她喜欢给小孩子发糖果。也许是因为小孩子满足后可令她得到解脱，也许是她其实没那么冷酷。

向阳走进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在门外的长椅上坐下，一边喝水，一边漫无目的地朝四周张望。

风呜呜低鸣，像是冬夜用风笛演奏一支凄冷的曲子。她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吧。

向琰回来了。

凛冬回家取一份不小心落下的文件，看见他的皮鞋放在门廊上。她应该感到亲切的，但很奇怪，这时她感到有些陌生，像是蒙尘的熟悉。

“回来了？”她见到他后说道，一种无意义的问句。

向琰走过来拥抱了她，“出了点事，提前回来了。”他说。

凛冬点点头，“出了什么事，现在怎么样了？”她问。

“不用担心，都处理好了。”向琰不以为意地说道，“阿阳呢？”

“在学校，周末回来。”凛冬解释道，没有责怪他对家人漠不关心，随后告别出门。

向琰对此没有过多理会，转身点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