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2 / 2）

过很久很久，子未都感觉到衣衫已经汗湿，身边的师尊终于松了一口气。

“果真，不是你。”方千睿浑身的气息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平稳与温润。

“连判断我是不是忠心长阳峰，你也需要用到他的能力？”楚千崖的语调有些苦涩，身上莫名有了些寂寞的感觉。

这让子未心里一颤，又是好像夜千嶂那种落寞的气质。

“我说不过你，但你深知事关重大，并非我不信你。”方千睿无奈道。

“他是不是说，要我自己查出是谁嫁祸与我？”楚千崖有些好奇，玉珏的下落除了已死的剑阁老阁主和方千睿了解，也就只有文千岄与自己。

他们四人，现在有一人身亡，其他三人方千睿不可能害夜千嶂，而文千岄已经由夜千嶂亲自试探过了，那么唯一就是自己还没能排除嫌疑。

可……连他自己都不是，会是谁呢？

“千嶂心中已有人选了。”方千睿抬眼，今日他带子未前来，目的就是需要楚千崖的配合，只是事关那已逝的老阁主，这话他有些说不出口。

因为他很了解楚千崖看似浪荡而随性，实则重情重义，更是恪守本分，是剑阁阁主最佳的人选，所以对于教养他的老阁主，他是忠心不二更是孝顺谦恭。

与自己和传九的师徒关系有些相似。

但不同的是，老阁主就只有楚千崖一个义子，情同父子故此……

方千睿沉默很久，这让楚千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在过去的三十多年，他其实也有想过这件事，虽然不明但是从不曾与阴谋联系起来。

但……如果剑阁老阁主真是诈死，又与陷害夜千嶂有关，那他心中的天平就很难保持了，养育之恩教导之义他无以为报。

但同门情谊，长阳浩气他也不能不顾。

“他怀疑义父，动机呢？”楚千崖比预料的还要冷静，这倒是让方千睿有些意外的。

交叠的影像还在继续，那云勉的神情子未看得出，似乎有些挣扎，他掏出了怀中的东西看了又看，那是一条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编织绳。

子未记得这个，那日远远见到云勉偷偷祭拜，手中也是同样编织绳……

那云栖是后悔了吧，他并不想做这件事，但有什么迫使他不得不这样做。

方千睿当然看得懂，原来云勉的存在，曾经差一点遏制了云栖一错再错，可终究他抵不过那背后的力量。

难怪他能顺理成章在楚千崖不在之时进入剑阁，原来根本就是有人为他打开了方便之门。

夜千嶂的深谋远虑又一次让方千睿叹服！

因为那是他们曾经讨论到，方千睿回归之时突闻剑阁老阁主身亡，怕是夜千嶂早就认为不妥了吧。

“在天门，你认为谁可以压住你的义父？”方千睿注视着楚千崖，缓缓自怀中掏出一物，摊开的掌心上赫然就是那被盗走的玉珏。

玉珏与影像中的云栖所持一模一样。

“他竟然没毁掉玉珏？真是义父主使云栖进入剑阁盗取玉珏的！”楚千崖震惊了。

那夜千嶂是故意让所有人以为玉珏毁了，这样有关玉珏的秘密也因此葬送了。

他是故意要让幕后的人松懈下来！

对于剑阁除了自己那就只有老阁主更为熟悉，但偏偏这老阁主唯一不知道的是，自从他接手了剑阁，就多了他自己的布置，这坎离逾时镜就是老阁主死后，他亲手排布的。

“泗尼门坡战役的生还者，是鬼道有心放回，但不是千嶂所为。”方千睿又将玉珏收回贴身收藏，却没在意子未的身体有那么一瞬僵硬而不自然。

夜千嶂是真的要杀那些同门弟子！

子未回忆起那一战，他对于那一具具倒落的同门弟子的尸体是那么不屑一顾，但在子未印象中，那个人并非那么嗜杀。

“你这样说，就是鬼道中人与天门有勾结，是有心人故意送回生还者，顺便传出他毁掉天尊玉珏的讯息？”

方千睿的沉默等同于认可了楚千崖的话。

“义父是真要杀他……但……”楚千崖欲言又止。

子未觉得，楚千崖此时的心十分地惶恐，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更为重要的事情。

曾经的影像消失了，竹林小院还是眼前那个模样，微风带着竹叶的清香，有一股微暖的风将三人的衣袍吹得扬起。

“是我……是我卖出了千嶂的弱点……”楚千崖神色恍然，双唇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似乎压抑着一份难以表达的愧疚。

“他并没怪你。”方千睿走上前，一手轻轻按住楚千崖的肩头，在对方的眼中他竟然看到隐忍的泪花。

“我没想过，义父会针对他的弱点……”楚千崖一把握住方千睿的肩头，神色有难以言表的痛苦，“我只是好奇他明明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偏偏也有惧怕的东西。”

“虫族的毒分明是针对他的弱点，若不是……”方千睿看向子未，轻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楼未烛，千嶂即使以乾天风云决的功力强撑，终究也是会毒发身亡。”

“我不明白……”楚千崖松开手，脚步有些后退。

他似乎不懂如何面对方千睿，更不懂怎样面对和楼未烛这样相似的子未。

“师弟说……或许这与他的身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