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章】夏日尽(1 / 2)
因沈缚不愿再让这个姑娘再受罹难,平白添了苦处,于是退而求其次地道:“皇后娘娘的这个案子,刑部一直在查,有几个细节,我并不是很清楚,所以想多听听,觉得或许能得到更多信息。我不方便进宫里,自然也问不到贴身的几位姑姑,崔姑娘就当我多管闲事罢。”
“原来是这样,”崔芷缓和了神色,“我阿姊回来了三日,我同她上了一次街,其余时候她一个人出去比较多,问她去哪,我想跟着去,她却是回绝,说有事儿要办。”
现下想来,崔荨或许是早就知道些什么,因而一心求死也不是不可能。
“荨姑姑不能说话,她平日里如何与你相谈呢?”
“她会简单地发几个音,多数时候写字告知,我也努力辨别她的唇语,因而并不大困难。”
“那她又是怎么哑的呢?”
“阿姊未曾说过,我听人说宫里……做事总应万分小心,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姐姐战战兢兢在宫里这么些年,总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才能坐上尚寝这个位置的。”
“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当年你如此年幼,荨姑姑还一心进宫?将你交给姨夫姨母做照看,如果是为了生计,也可在寻常人家和店面里找一找营生。”
“我阿姊本亦无心入宫,也不愿与亲人分离。我模模糊糊记得一些,她稍稍同我说起一些。是有贵人引荐,阿姊觉得月俸可观,且也更体面一些。她入宫时,爹娘都还在,只是后来忽染上了急病没了,万般不得已我才被姑母家收养。当时要我改姓,我也没应。”崔芷叹了一口气。
崔芷离开后,沈缚休息了半日,翌日为庭审,而入席后,她发觉刑官的矛头直指的不是自己,而换成了红柳。
一时心中难堪,似愧疚又深感不齿。
她也稍稍猜得一些。既然凶手不是她,便也要找一个替死之人。听刑官煞有介事审讯,刘捕头断案,周志验尸,而祝媵却一直目光不离沈缚,目光逼人,叫她胃里不太舒服。
她看了一眼刘捕头铮铮有词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他是真的断清了这个案子还是为了立刻结案交差,和那时缉拿褚行峥归案一般。刘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刚正不阿,实事求是的这么一位捕头。
而指向红柳的证据也耐人寻味。沈缚蓦然想起了那位少年所说与所要做的,会不会就是这一件事?
这便是栽赃嫁祸了,这种手段也叫人不齿。
沈缚蹙了蹙眉头,刑官让她再做当日陈述。几时几刻在何处做什么,何时发现余尔砚不见,又在何时找到他,以及何时发现阮秀怡已死,在屋内停留到几时。
红柳不等沈缚说完,便一把打断她,指着沈缚道:“那天夜里我被她叫去请钟大夫,回来时亲眼见到她手上血污,贱婢根本毫无作案时间。沈姑娘即便不记得,但我与钟大夫二人都看见了。”
沈缚想要辩解,却听红柳继续道:“沈姑娘在义庄与阴曹死尸接触久了,哪里是寻常弱女子。指不定中了邪,被鬼魅附身失心疯杀了人也不是无可能。”
此言一出,围着看热闹的百姓立刻叽叽喳喳了起来,碎语入耳,也知道不好听,却是这些看客们最爱胡诌不嫌事大的。
“余二少爷养乌鸦食腐肉,倒也和这沈司祠日日与死人相处极为相配。”“只怕那些人并不是被义庄埋葬了,而被剁了喂乌鸦。”“啊呀你怎么说出这种话,倒胃口。”“好人家的姑娘小伙儿怎么会去义庄?”
余尔砚望了沈缚一眼,见她一双手紧攥着裙裾,而堂上刑官拍了惊堂木,示意肃静,又令人送上了本案凶器。
是一把短刀,刀刃带血,沾上了新土的痕迹。
“在座各位可认得这是何物?”
沈缚离得远也知道这必定是一把从地里刨出来的短匕。
仵作周志上前端过木盘,确认与刀宽与伤口一致。
“红柳姑娘不必再信口雌黄,本官相信真相公道自在人心,已在崇华苑门外树下找到埋在土里的作案刀柄,试问,其余几人如何有空余埋下刀具?”刑官责问。
“沈姑娘出了屋子去喊余二少爷,你听到声音与碧桃出了伙厨,沈姑娘托你去找钟大夫,此时你便可单独行动,入了房间杀了余二夫人之后,再匆匆跑去请钟大夫以做不在场证明,待沈姑娘发现余二夫人死在屋中之时去报了案,以乱视听。”刘捕头再讲案发顺序厘清,看向红柳道。
而红柳只是咬着下唇喊着冤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