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1 / 2)
北河城, 北疆最大的城池当中,城门紧闭着, 如果有人能从云端上俯瞰这座城池,便会发现这座城池在九天之上俯瞰而下,竟会与上京中老者符笔下的淡墨画痕无比相似。
北河城外,魔物肆虐, 滚滚萦绕而上的血气中透着死去修者不甘的怨吟,曾是无边绿地的浩瀚之地上已经是一片死寂的黄沙, 与边塞荒漠也不遑多让。
面对着北疆进攻最为迅速的魔物大军, 宗门中派出的修者在魔物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如果不是北河城的护城大阵一直牢牢庇护着城中的百姓,或许这道在北疆也堪称天堑之城的要塞也早已被攻破。
城池外的阵法散发着庞大而压抑的气息, 然而阵法的气息四散,以至于生生压死城墙上的无数守军,已经在表明北河城的护城之阵已经处于岌岌可危之态。
凡人看不清护城之阵的压力所在, 只有筑基以上的修者,才能看到万里高空之上, 一柄几乎融入云端的巨剑,一遍又一遍地刺入那护法之阵。
纵使阵法反噬的余波如何笼罩那巨剑, 那巨剑仍然如同有意识一般的, 以着无比稳定而坚定的力道刺入那护城之阵中, 每一次刺入, 阵法上的金纹就微不可见地黯淡一分。
这样稳定而迅速得只能见到幻影般的刺入, 终于迎来了护城大阵气息最为微弱的一刻。
当巨剑又一次刺入那阵法时, 上京中被众多官员簇拥着的老者望着手中破裂开的符笔,眼中黯淡下最后一层光泽。
老者身上的气息以着难以想象的势态飞快跌落着,从众多要员稍稍靠近都隐隐心悸的层次,跌落成了所有人肉眼可见的虚弱。
然而伴随着这股气息的跌落,老者丑陋而尖刻的面容如同返老回春一般的,丑陋而苍老的面孔上,一层淡淡的光芒逸散开来,当靠近老者的要员都被这股光芒所摄,下意识地闭上眼时,当他们再睁开眼后,仿佛时光陡然倒流回几百年前。
那个风姿翩纤,曾一刀斩断北疆天堑的齐元镕仿佛横亘着无数岁月,再度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齐元镕开口,青年的嗓音虚弱而温和,再也不是厅中人熟悉的那副艰涩难听的嗓音。
“烧……皇宫,,开京都大阵,让国子监的修者,都来我这里。”
虽然这个命令听起来太过不敬,然而在陛下和大皇子都接连失踪的情况下,聚在厅中的朝廷要员们却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毕恭毕敬地退出了府邸。
而在所有人都推出之后,支撑不住的齐元镕终于无力地扶着书桌靠坐而下,身躯上的青筋如同有着意识一般的,如同可怖藤蔓一般在青年脖颈和面孔上凸显着。
齐元镕低咳一声,身体就立刻激发了一连串不利反应,当鲜血从七窍不断涌出之时,他仍吃力地拽下桌面上的符纸,曾经稳定得数天不动一丝的手此时虚弱微颤着,却久久难在那副已经被无数剑光包围的墨痕上再下一笔。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符纸上的墨痕渗出的条条血丝,几乎快要将整片墨痕都就此覆盖。
齐元镕轻叹一声,最终只能用颤抖的指尖探入那墨痕之中。
“不要逼我。”
……
边塞之上,已经用神思操控着巨剑,砍了北河城不知多少万次的少年嗓音压抑。
“夜氿,有人抓住了我的剑。”
老者微微皱眉,神情冰冷地几乎不带任何怜悯地说道。
“继续砍。”
然而少年的神情苍白着,明亮的眼眸中燃起的光芒恼恨又复杂。
“我不想砍了。”
“什么?”
似乎从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老者阴森冰冷的面孔上,一双阴沉的眼定定望向昼麒。
“你说什么?”
少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体上的数百个穴窍中都不停渗出血液,可想而知驱动这巨剑受到的压力有多大。
然而夜氿知道,驱动巨剑时的痛苦绝对不是让少年选择放弃的原因。
“这辈子,你只想握一次剑吗?”
夜氿当然明白,对于这几乎是剑痴的少年来说,完不成身上的任务,最可怕的代价不是死,而是再也握不了剑。
然而昼麒孩子气地撇撇嘴,明亮的眼眸始终没有暗淡下分毫。
“我以为我们是出来救世的,可是你没有说,你给我剑,是让我来杀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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