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 / 2）

紧接着又是枯燥乏味的飞行之旅了，弥厄尔没靠在我肩膀上，而是偏着头留一个后脑勺对着我。他的好脾气是有限度的，当有人挑战这个边界，他便在警觉中有限的发怒。弥厄尔的怒火从来不会烧到我身上，但是现在我倒很希望他能跟我说说，毕竟这种寂静实在是太恐怖了。

我们身边还坐着一个穿超短裙的姐姐，但她一直在看书，长长的头发落下来。有点像贞子。

飞机起飞后，姐姐把书本合上，然后拽了一把头发。

——然后我就看到她的假发被拽了下来，黑法网里盘着的头发是棕色的。

弥厄尔显然也被镇住了，他惊魂未定，茫然道：“怎么回事？狄安娜？”

“你还说路西是个傲慢鬼呢，”她挑了挑眉头，对我说：“我赢了。”

“这里没人跟你赌博。”弥厄尔冷冷的，但显然，他也不想把怒火引到狄安娜身上。

我没来由地心虚了。

她却毫不在意地耸耸肩：“你以为贝利尔不会利用神子，你以为神会毫不犹疑的站在你这边，你以为自己没有火焰剑也能击败黑暗之子。现在更可笑，你甚至认为你能阻止这个恶魔。”

“我会阻止这个恶魔，不是因为我是大君，而是单纯的，我能。”他紧咬牙关，嘴角下压显得非常威严，似乎与勃然大怒之间只有一线之隔，“如果你不愿意介入这场战争，就走开，你和月亮我一个也不信。”

她翻了个白眼，“瞧瞧他说的，还是人话么？”

我依旧不敢出声，生怕他俩说着，狄安娜就一时兴起把我心脏里的火焰剑挖出来，我死事小，吓到这一机舱的无辜群众就不好了。

但看着狄安娜欠揍的笑脸，我按住弥厄尔紧绷的肩膀，说：“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她应该站在贝利尔那边，只靠装神弄鬼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送那些该死的叛徒自取灭亡。”弥厄尔虽然说着我从未听过的刻薄话，但我手下的肩膀却已经放松下来了，显然他的理智回笼了。

谢天谢地，在毁天灭地的黑暗之主贝利尔后没再冒出来一个毁天灭地的光之大君，显然人间有救。

“太傲慢了，弥厄尔，太傲慢了，”狄安娜摇摇头，似乎在说自己哪个亲戚家不争气的小儿子，她从书页里抽出薄薄一张纸递给我，“令月，你才是我喜欢的那个，你还记得他么？我猜你看他一眼就忘不了他的样子，或许这样你就知道你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样子的恶魔。”

我没有接，只说：“我们对阵过巴力。”

“是的。”

“你那套大天使的祝福什么用也没有，你杀不死巴力。”我说：“我们既然要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你和弥厄尔就不应该互相攻击，我们是在一条船上的不是么？——弥厄尔才是我们中最主要的战斗力。”

“帮亲不帮理！”她剜了我一眼，抬抬下巴示意我看那张纸，“是的，他是天堂最光辉的天使，永不后退，一心只知道往前冲；而你呢，你是他的小跟屁虫，不动脑子，只以为靠弥厄尔就能解决一切——偏偏不知道当恶魔不在纷争中时，天使无权干涉。”

她颇有些指责弥厄尔莽撞的意思。

我狐疑着接过这张薄薄对折在一起的a4纸，然后我便看到一张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

尖叫、我母亲眼中的泪水、逼迫我签订契约的恶魔……

似乎是为了刺激我，狄安娜故意打印了那天的报纸，我尖叫的面孔在头条的最中心打上了马赛克。

我不知道当别人恐惧时会有什么样子的感触，但当我陷入恐惧时，我不再能接收到任何讯息，大脑空白……

弥厄尔的双手扶住我的脑袋，我又看到了经济舱里拥挤的人脑袋，还有正在播放安全须知的屏幕。

他说：“都过去了。”

“酸死了，”狄安娜又翻了个白眼，我甚至觉得有一天她会把自己的眼睛翻到天上去，但她随后就正色道：“你知道他是谁么？”

虽然我从那种恐怖的空白中回过神来，但我依旧精神不济，干巴巴道：“他又没把名字刻在脑门上。”

“弥厄尔，大君，你认得他么？”

弥厄尔顿了顿，接过来，当即皱紧了眉头，他看向狄安娜：“卡西莫拉尔？七十二柱魔神排行第二十五的卡西莫拉尔？”

“嗯，”她点点头，“卡西莫拉尔对你的剑一直很有兴趣。”

所以他威胁过我，想要我跟他签订契约。

那一瞬间我实在觉得很无力，我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罢了，我只是一把剑，附带在这把剑上的灵魂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