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 2）

落日熔金，华灯初上，凫水巷化人间极乐地，绽一夜绚烂。

芳甸阁门前迎来送往，人流如织，老鸨扭着大膀，罗扇掩面，笑得花枝乱颤，“爷下次再来呀。”

客人醉醺醺地摆了下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人走远老鸨这才掂量掂量刚拿到手的几文钱，不屑地撇撇嘴，“死穷鬼。”

她摇着扇子转过身，准备去瞧瞧夕雾准备得怎么样，两眼倏然一亮。

一架雕饰讲究的马车由远及近，青色的衣袂轻飘飘地落地。年轻公子挑剔地打量一眼芳甸阁门面，“就是这里吧。”

车上又下来一人，青衣公子听见动静回头小心搀扶。另外那位公子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但从那精细的料子来看定非常人。

老鸨笑不拢嘴地迎上前，看清叶浮舟模样后愣了愣，“这位爷好生眼熟。”

“昨天见过，听说你这芳甸阁不错，特地来看看。”叶浮舟点点头。

老鸨犹疑地上下打量了赵姑射一圈，但是识相地什么也没说，只恭恭敬敬地领着他们往里走，“两位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就——”叶浮舟拖着声，眼睛四处转悠，打算随便挑一个装装样子，他目光落到一侧时不禁顿住。

鹿铃早已把自己收拾妥了，一点都看不出上午那个狼狈样。她正媚笑着倚在一个脑满肥肠的胖子身上，一双柔荑若有若无地在那堆腻人的肥肉上撩拨，半掩的酥胸与客人身体相互厮磨，轻喘娇哼，极尽勾引之能。

姚夕雾恰好领着几个舞妓经过那间门扉大敞的厢房，她厌恶地往里头瞥了一眼，又昂着首傲慢地走了。

“爷？”

叶浮舟收回目光，指指远处姚夕雾的身影，“就夕雾姑娘吧。”

老鸨的笑僵住了，“爷，爷？”

“不行吗？”

老鸨擦擦冷汗，艰难地挤出话，“夕雾姑娘是我们芳甸阁的花魁，按规矩是不陪客的，爷您换一个吧。”

“哦？”叶浮舟意味不明地看她几眼，“这样啊，那挑个懂事点的就行。”

老鸨赶忙应了，“一定给您找个听话的。”

生怕他再盯上姚夕雾，老鸨一个劲儿把两人往偏僻处带。她引着两人到水上小楼的厢房，此处离了楼里的喧嚣，推开窗还能看见外头江景，叶浮舟甚为满意，摆摆手让她下去。

赵姑射一边慢条斯理地勾开斗篷绑带一边道：“的确古怪，一提起姚夕雾她整个人都绷紧了。”

“你派暗棋去了？”他把斗篷扔到榻上抬眸看他。

他方才感觉有好几股视线盯着这边，不过没感到恶意，所以他才没让赵大他们动手。

“嗯。”

“那你现在打算干什么？”

“喝花酒呀。”叶浮舟一脸无辜。

赵姑射与他对视一阵，发觉他不像是开玩笑，不由危险地道：“耍我？”

“哪有，”叶浮舟笑得很是狡猾。“听说这里江月酿乃一绝，想和你一起尝尝。”

恰此时，姑娘也捧着酒壶上门。

为了防止第二天京城里出现类似国师祭天前夕逛青楼此等惊世骇俗的流言，赵姑射没有戴面具，此刻毫无遮掩。那姑娘一开门就被勾走了魂，酒壶嗖地往下掉，差点落地开花，一壶琼浆敬了土地公。

叶浮舟急遽闪到她面前险险捞起酒壶，不悦地斜了那个女子一眼，“这么粗手粗脚的也叫懂事？你下去吧，不用上来了。”

女子脸色一白，被赵姑射的护卫带了出去。

赵姑射慵懒地靠在木榻上，掀起点眼皮看他，“脾气这么大？”

叶浮舟冰冷的神色一垮，委屈道：“谁叫她眼睛都要长你身上了。”

他提着酒壶走过去，揭开壶盖嗅了嗅，评价：“尚可。”

“好久没和你一起喝酒了，借此良机共饮一杯？”

赵姑射本来就只是说说而已，没有真生气，美酒在前哪有推拒的道理。

两人都是千杯不醉的酒仙，直到外面靡靡之音都偃旗息鼓，月挂中天，两人都尚还清醒。只是推杯换盏间，渐渐不知为何动起手来，小擒拿手上下翻飞，在方寸之地较劲。

赵姑射制住他的手，歪头看他，“上次在乌金问剑还没见分晓吧？”

他喝了酒之后那双桃花眼就像被酒液晕开了，微微上翘的眼尾染上一抹薄红，眸子里水光光的，看得叶浮舟呼吸一窒。他反手抓住赵姑射把人拉到身前，“见不了了。”

“为什么？”

“我怎么舍得真和你动手。”叶浮舟深深看着面前这人，轻声道。

心动如擂鼓，乱了他的神智，以致不知何时两人吻到了一起。

寂静的房内响起些微水声，又被窗外的涛涛江浪盖过，良久，叶浮舟放开那被他碾磨成艳色的薄唇。

窗外明月当空照，月色映得眼前人肤色冷白，也似那天上月。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触碰赵姑射的脸，半晌，又转头看向案上残酒。

舀取一汪江月酿作酒，尽倾豪肠，温温氤氲成一片柔情。

只是，水中月也不过刹那幻影，眨眼间就揉碎在波光之中。

“我欲倾身揽明月，不下碧海上九霄。”

他从来要的不是水中捞月的虚幻，而是能真切握在手中的九天皓月。即便再难求取，他也甘之如饴。

赵姑射眼睫一颤，幽幽看了他一会儿，忽把他压在榻上。

叶浮舟躺在那，目光眷恋地落到身上人散落肩头的青丝，又落到被衣衫勾勒出的细瘦腰肢，柔软的**压在身上惹得他心猿意马，口干舌燥。

赵姑射骑在他身上，半合着迷离的醉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晌，抬起下巴轻笑，俯身折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你说镜花水月皆是空，那这够真吗？”

猩红的舌尖在他唇上舔过，留下一点水渍。

叶浮舟一愣，有些不敢置信，“青衣哥哥，你喝醉了吗？”

“啧，”赵姑射好笑地拍拍他的脸，“平日里那般大胆，现在怂了？”

叶浮舟登时狂喜，眼中似落了万千星辉般闪闪发亮。

他猛地把人拉下来反客为主，热气扑面，唇舌纠缠，一时衣料摩挲窸窣声不断。

赵姑射撇开头，感觉身上的人喘着粗气，吮吸揉弄过一寸寸肌肤，恍惚间想起很早之前他说过的话：我想把你全身上下舔一遍。

他轻嘶了一声，足尖抵着他肩膀推开他，哑着声道：“还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