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2 / 2）

长街那一头远远地传来锣声，幡旗从人群里冒出头。侍卫已先一步清路，把无关人等拦在两侧。这座茶楼二层大堂能看见临街的风景，叶浮舟从今早被赵姑射赶出来后就一直在这等着，如今见祭天的队伍终于快来了，便趴在栏杆上巴望着赵姑射的身影。

王晖原打算回到隔壁桌，但走了几步，犹豫一下，还是问道：“老大，方青晚姐弟就这样放在教里真的没有问题吗？”

“有何不可？”叶浮舟眼都不挪，随口敷衍。

“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水，毫无忠诚可言，真的信得过吗？”

叶浮舟听到这话终于回过头，“有足够的利益便会有足够的忠诚，只要让他们看清楚我是最好的选择，如何不能为我所用？”

王晖一怔，若有所思。

锣声越来越大，队伍已经行至楼下，叶浮舟摆摆手专心看人去了。

打头的是当朝将军楚御，他领着几个兵将在前护卫，其后浩浩荡荡跟着一串白衣祭祀和龙辇轿舆。人很多，甚至那些祭祀都穿着白衣戴着面具，但叶浮舟还是在茫茫众生中一眼认出了他。

赵姑射骑着马，覆着面具，一袭白衣翩然，垂落的衣摆写满梵文，神圣而庄重。然而待他走过去之后，叶浮舟却发现他背后裸露出一大片肌肤，隔着白纱能隐约看见背后的图腾。

叶浮舟阴森森地转回头，暗棋们立马低头的低头，看天的看天，很是识相。他这才回头专注地看着赵姑射。

他不乐意别人看赵姑射身体，并不是说他不乐意看这样的赵姑射，恰恰相反，他喜欢极了。

他忍不住用炙热的视线一遍遍勾勒赵姑射的身影，目光像一只手一样抚过他一寸寸的肌肤，直至行伍渐渐消失在远处。

想要他，想看他双眼湿润，眉梢带春……

叶浮舟轻轻舒了一口气，垂眸掩住过于直白的欲望。

一行人出了城，于午时到达北邙皇陵。

皇陵外有一座祭坛，四方形制，丈高。赵姑射就站在上面焚香诵文，给苍生祈福，其他人均虔诚地伏在地上聆听。

银面具和耳饰在温暖耀眼的阳光下却泛起的冷光，低哑平静的声音有条不紊地读出仁爱的字句，一切显得慈悲又无情。

如同赵家的祖训，如同这天道。

冗长的祭文终于到了尽头，帝王上前低首，接受国师赐福。

事关国运，即便再不愿皇帝还是得屈尊拜服，只是赵姑射隐隐看见他低头前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赵姑射眼皮一跳，皮笑肉不笑地递给他一杯酒。

这酒往年只有皇帝能喝，今年却有些不太一样，几月前镇边大将军楚御大败西夷，皇上嘉其功绩，特许其祭天礼上受赐福酒。

赵姑射看着慢慢走来的楚御，忽然想到上辈子聂齐楚也是这样提着敌军将领的头颅一步步走上这三十六级台阶。

那时候皇上受姚夕雾媚惑，心生妒意，强令伤势未愈的楚御出征，想给他一个教训。哪知一步错，步步错，西夷竟是有备而来。楚御刚抵达雪沙关就被围困在那，求援文书发不出去，还被军中细作断了粮水后路，楚御困守半月有余，终是饮恨雪沙。

丧报传来之时宫里正歌舞升平，他冷眼看着姚夕雾和皇上娇嗔调笑。乍听见此等噩耗，皇上连手中酒杯都握不住，掉在地上摔成几瓣。

听说，楚将军为了保护身后的百姓战到了最后一刻。

听说，楚将军直至死之时都折不下那身傲骨，屈不下膝盖，放不下手中那杆红缨枪，试图以凡胎俗骨为身后万民抗下刀枪箭雨，以血肉之躯阻挡敌军前进的步伐。

听说，楚将军死后被悬挂在城门曝尸七日后丢入山间喂食野狼以儆效尤。

聂齐楚抹掉眼泪，咬牙跪下请求率兵御敌，皇上神情恍惚下准了。

两月后，聂齐楚大胜，带着敌军将领头颅班师回朝，西夷自此不敢轻犯。

皇上念在楚御一门忠烈，舍身为国，在北邙山为其立下衣冠冢，请国师引渡亡魂。渡魂的那天，他就看见聂齐楚提着头颅步伐沉重地走向他，把手上东西往供桌上重重一砸，然后靠在墓碑上喝了很久很久的酒。

他看着眼前还活生生的楚御，浅淡地笑笑，递给他一杯酒。

这等忠肝义胆之士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祭天礼后就无别事，只待次日晚上的宫宴，在此前赵姑射可以先回府里休息一下。

他刚推开房门就被人抱住了，难得体态端正地绷了一天，这会儿他干脆软绵绵地靠在身后人怀里。

“把门关了吧。”他懒洋洋指使。

叶浮舟用脚把门带上，叼着他耳垂含糊道：“你就穿成这样出去！”

“规矩。”他现在连字都懒得多吐几个。

叶浮舟恨恨地咬了一下。

赵姑射闷哼一声。

叶浮舟听见这声音眼眸一深，把他压在桌上撕开他那层若隐若现的薄纱。

描画精细的图腾在雪白的肌理上起伏，沿着漂亮的蝴蝶骨、脊线、微微凹陷的腰窝延伸，带着色/欲的味道。

叶浮舟亲了一下他蝴蝶骨，哑着声道：“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今天看见的时候就想撕开衣服，叼着他皮肉，掰开他修长笔直的双腿，让他化作春水，软得一塌糊涂。

赵姑射被这若有似无的一吻亲得浑身一酥。

“青衣哥哥，我能继续上次没干完的事吗？”

赵姑射青丝散落，眼尾斜挑，轻飘飘地觑他一眼，把人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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