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2 / 2）

所有人：“……”

系统冷冷道：“减20好感度，现在楚御好感度为50，聂锦生45，聂锦罗80。”

赵姑射噗嗤一声笑了，边笑边传音问叶浮舟：“你干了什么？”

“给那小姑娘下了点迷药而已。”

被声色迷了眼的都猛然惊醒，再多的旖旎情思也被这一番变故吓得烟消云散。皇帝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治她欺君之罪还是说她惊扰圣驾。

但他看了看姚夕雾那张脸，目光闪烁不定，终是没有说话。

筵席摆到了戍时才各自作鸟兽散。

皇上醉意醺然地被扶着坐上小轿，摇摇晃晃地抬向寝宫。中途忽来一阵凉风，将酒气吹散几分，帘子飞起一角露出外头风光，皇上淡淡一瞥，原是到了淳安宫。

这淳安宫原是淳贵妃的寝宫，十几年前不慎走水烧了个干净，无论是人还是物，高贵的还是低贱的，统统化作一捧飞灰。后来，先帝为睹物思人又命人重新把这淳安宫按原样建了起来。可物是人非，看了也只不过徒生伤感。先帝日日在此驻留，最后竟因思虑过重也在此殁了。

岁月经年，沧桑了容颜，也沧桑了人事。当年半大孩童拔高成七尺男儿，如花少女脸上刻上岁月的疤痕。朱楼高阁依旧在，她的传说却无人知，唯有里头那小小的一方暗格守住了这段青史。

他想起了今夜那女子，突然想再看一眼那幅画。

他命人把轿子停在门口，独自走进淳安宫。

叶浮舟两人站在树上远远看见这一幕都暗道一声倒霉。

他们两人本欲趁着这进宫的契机，顺便探一下淳安宫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哪知刚好撞上陛下心血来潮夜游淳安宫。

“怎么办？”叶浮舟假装矜持地回头先问一句。

赵姑射睨他一眼，“那就请陛下尽尽地主之仪，带我们游历淳安宫了。”

语毕，率先纵身过去。

然皇帝陛下并非一个合适的引路人，进了门两三下就转得没了人影，落后一步的叶浮舟两人差点跟丢，最后还是循着灯火在书房找到了人。

单薄的窗户纸被钻出两个洞，漏出几寸黄光。

两人看见皇上走到书架旁，轻轻转动了一下青花瓷瓶。随着一阵机关转动的声响，书架往左移开三尺，露出后头一个嵌在墙上的小木箱。

皇上轻车熟路地打开柜门，拿起里面一轴画卷，缓缓展开，登时一个窈窕的宫装女子慢慢露出真容。

“像，太像了。”皇上叹道。

叶浮舟两人看见画上女子陡然一惊，两相对视了一眼。

这不是姚夕雾么？

“想不到这世上还会有与淳贵妃如此相像的人，父皇，你怕也没想到吧。”他面色复杂难言。

“若是你看见了这个女子，还会离去吗？”他低声喃喃道。

十年前，他正好十五岁。当他听到太监禀告说他父皇驾崩之时，他心里充满了茫然。

他急急忙忙跑到淳安宫，只见他父皇拿着笔，伏在书案上一动不动，身下还压着一幅画卷。

他知道，父皇终是随着那个人去了。他熬了这么多日子，日夜辗转，寤寐思服，如今终是遂了他愿。

他内心是矛盾的，舍又不舍，既眷恋他偶尔的温情，又恨他对他们不闻不问。他父皇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母子三人，但也没有多看过他们一眼。

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心里是希望父皇见到这个女子，继续活着，还是就像现在这样。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毕竟人已经不在了。

他在里头拿着画静坐了一会儿，才把东西收好，起身离开。

外头两位嚣张的主见状掐了会儿时，等皇上推门出来那一刻大摇大摆地从窗户翻进去。

他们那架势跟逛自己家书房似的，打量了一圈房间，就开始毫不客气地翻箱倒柜，直到实在翻不出花来才回到书架边扭开那暗格。

方才在门外没看清，这会儿他们才发现除了画卷还有几本册子。

为免出岔子，两人还是先把画卷检查了一遍。不过画卷依旧没什么特别的，唯一特别的就是画上的人。

叶浮舟说：“难怪老鸨如此畏惧姚夕雾，原是因为她与淳贵妃长得像。”

两人又把册子大致翻了一下，发现竟是先帝的手记。

【延光十三年 三月十三

皇后才刚怀了龙子，那群老臣又逼着朕选秀，不过今年的秀女里似乎有个特别的女子，她总是蒙着脸，朕问她为什么总戴着面纱，她说不小心染了病，不想把病气过给朕。】

……

【延光十三年 三月十九

朕又遇见了那名戴着面纱的女子，她说她叫瑶儿。她终于跟朕说实话了，她没有染病，她蒙着脸不过是因为只想让朕一人看见她的真容，朕心头大悦，便准了她。】

……

【延光十三年 腊月初七

朕把瑶儿册封成了贵妃，封号淳】

……

【延光十八年 十月十一

瑶儿说她在梳妆台上发现了一枚奇怪的令牌，朕让人查了一下，据说这个令牌是“司命楼”里的暗杀令，接到暗杀令的人会于七日内被取走性命，朕震怒不已，命锦衣卫清理掉了这个司命楼。】

“司命楼十九年前不知缘何一夜覆灭，无人生还，原是先帝动的手。”赵姑射恍然，“不过是谁要杀淳贵妃？”

并没有人回应他的话，他一回头，看见叶浮舟拿着一本册子低着头一动不动，乌发遮掩了面容，看不清神情。

“怎么了？”他走过去。

“你看这里。”叶浮舟递给他一本册子，神色淡淡。

【延光二十四年 正月廿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如今绿林贼匪为患，江湖武夫目无法纪，连当朝贵妃都胆敢刺杀，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朕。那个袭月教占领了整整一方大州，连州官也奈何不得，难保哪天就觊觎朕座下的位置，爱妃说得对，这群人是该敲打一下了。】

“这是指……袭月之战？”

延光二十四年二月廿八，整整一个月后便是袭月之战。

“看来没找错人。”赵姑射危险地笑了。

“看先帝这话意思，皇室之所以在袭月之战掺一脚也是淳贵妃从中作梗。”赵姑射指尖轻轻蹭着下唇若有所思，“淳贵妃无缘无故三番四次针对袭月教，又与姚夕雾长得如此相像，难道是那个帮助姚夕雾的邪修？她们之间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二十三年前尚还在天命脉络之外，命数里提及也不过寥寥几语，这样想来的确是天道庇护最弱的时候。若邪修降生在那时，顺着天命轨迹让袭月教本应遭的祸患扩大，的确有可能让叶浮舟连带遭罪，将其扼杀在摇篮里。只是她为何不直接派人杀死叶浮舟？

他转念又想，毕竟叶浮舟是正统嫡子，而邪修不过是个外人，庇护再弱也不是轻易能杀死的，还不如借力打力，借天命轨迹杀天道之人。

叶浮舟眼神一凛，忽然叫道：“不对，先帝手记里说了淳贵妃一直蒙着脸，除了他谁也没见过，老鸨也说了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宫婢，那她是怎么知道姚夕雾和淳贵妃长得一样？”

“除非她日日贴身服侍淳贵妃，淳贵妃总有不小心露脸的时候，所以她是……她嘴里的那个双生姐姐。”赵姑射抬眸，眼底尽是冷意。

其实他还有一点猜测没有说出来，因为太过惊世骇俗。

老鸨再怎么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而且她自己原本就有一个双生姐妹，总不至于因为一张相似的面孔就如此失态。除非……那两个人是同一人。

一模一样的脸、说是妹妹但其实是为贵妃做事的双生姐姐、老鸨下意识地顺从……

那姚夕雾是不是也可能不是姚夕雾，而是当年干下这么多事的淳贵妃呢？

“走，回去审老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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