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1 / 2）

忽而西风帘卷，素衣清颜，美人依门而立，倒是打断了兄妹二人的叙话。

“小九，既然你有客人，为兄先行告辞，改日再来看你。”君墨离起身说道。

“好！四哥慢走。”君九颜颔首，看向门口的白芷蓉。

“芷蓉姐，你清瘦不少。”

白芷蓉颦眉深坐，脸色憔悴，沉默了好一会，抬头藏着一丝希翼问道：“他还会回来，对不对？”

君九颜瞬间明白‘他’指的是谁，那嫡仙般的人物，恐怕是天下女人的剧毒吧！一旦沾染便再难根除。

君九颜低声叹息，却是答非所问：“相思老红豆，念卿易白头。师父从来不属于这里，芷蓉姐你又何必如此自苦。”

白芷蓉惨然一笑，心口被细细密密的银针刺入，疼得连眼都模糊了。“自苦，原来一切不过是自苦罢了，哈哈，情不知所起一错再错。”

“芷蓉姐…”君九颜心中不忍，张了张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论是爱错，还是错爱，错了便是错了，一朝情意半生执着错付他人，必是要垂泪扼腕痛过一方，才能醒悟。若自己想不通别人就是说破天去亦是无用，何况有些事也不是言语说得明白的。

“我没事，这次前来一是听说你醒了特地来看看你，二是我打算和父亲哥哥回圣药谷潜心研习医术，以后你若有事可以到平阳的百草堂找胡掌柜，他自会通报我。”

“你要走？”君九颜心有不舍，想起第一次见面两人在御剑山庄大打出手，她一身傲气不失风骨，即使输也输得光明磊落，这样一个不拘小节的女子此方落寂而去，不知何时才能振作。

君九颜叹了一口气，展眉笑道：“也好，芷蓉姐一路保重，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去圣药谷看你。”

“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再让人担心。”白芷蓉盯着她，似要透过她去看另一个人，可惜她还是她，终究成不了他。

“好！”

师父走了，白芷蓉走了。

相府恢复往昔的峥嵘且荣宠更胜，每个人都尽心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日升月落，四时更迭，一切因循自然，却道物是人非。

“小姐，陛下又来看您了，您真的不见一见？”蜜儿匆匆进门回禀。

“不见”君九颜低着头，攥着紫毫笔细细研究，看来笔好了写出的字也好看不少。

“可，可…他是皇上，您都晾他四五日了，若是怪罪下来咱恐怕吃不了兜着走啊！”蜜儿一脸为难，都说民不与官斗，小姐这都捋上龙须了，说不定何时就会玩火自焚。“小姐，您可要三思呐！”

“四思五思都思过了，你还不快去。”

蜜儿见小姐铁了心不见，转身就朝院外喊道：“春草听到没，还不快去前厅回话。”

哈，君九颜忍不住笑出声。

“你倒是个有主意的，自己不敢去就使窜我，现在又把春草推出去当挡箭牌，看来我们雪院还真是卧虎藏龙呐！”

蜜儿听着君九颜阴阳怪气的语调，暗中掐了大腿一把，憋出了几滴泪花，抽咽道：“小姐，您就别寒掺我了，我每去一次陛下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我这次若再去，陛下一定会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小姐您就行行好，让我再多伺候您几年吧！”

“是吗？”君九颜笑得不怀好意。

蜜儿见这笑，心也跟着颤了颤，越发谄媚道：“是呀是呀，昨日我去前厅回话，陛下那脸色青白交错，端着茶出神许久才离开。世间那个女子不是眼巴巴等着圣宠龙恩的眷顾，只有小姐您是独一份儿的，竟给陛下吃闭门羹，难怪陛下对您如此痴情，小姐您说这算不算犯贱，触手可及的不要，偏要去捞什么水中月镜中花。

“哦？那你是认为朕得不到水中月镜中花？”端木连硕寒意凛凛的声音在蜜儿背后炸响。

蜜儿一个激灵，颤巍巍的转头，一脸欲哭无泪，忽而眼珠一转，一溜烟人没了，只余回音寥寥。“奴婢不敢在这碍眼，陛下和小姐慢聊。”

“倒是个知趣的丫头。”端木连硕冷哼，本要拿她惩治的心思姑且按下。

“陛下虽贵为天子，可这毕竟是女子闺阁，陛下这样贸贸然闯进来恐怕不合适吧！”君九颜面色清冷，话里话外对他的不满表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