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荡涟漪（2 / 2）

“若是喜欢清静，何必到这里来。”

紧绷了一天的面容看到那个斜倚着自斟自酌的清隽身形，竟不由的松缓下来，唇角微微上挑，勾勒出若有若无的隐隐笑意。

“我倒是想出去呢，奈何无人作陪。”

慵懒的睨上一眼，眼见久等的人来了，却无丝毫喜意，自顾自的坐躺着，大抵等的太久，连预备邀请共饮的琼浆玉液也已被自己饮完。

沈春鸿不以为意，依着人坐下，摇摇桌上的酒壶，是一把玉制的红顶细颈大肚壶，纤长的壶嘴犹如鹤颈般优雅出尘。

“已经喝完了，真是太可惜了。”

眼睛眨眨，依旧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不意外这结局，倒是需要好好考虑如何平息这位的不愉。

“你让我等了三个时辰，难不成还指望我留给你？”

老神在在的神情成功撩拨起身旁人的火气，叶季一骨碌爬起，一张俊脸紧贴着沈春鸿，气鼓鼓的瞪他，兴师问罪的模样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奶狸。

“为人臣者……”沈春鸿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叶季捂了嘴巴，清旸旸的眸子在玉树堆雪的容颜滴溜一转，又恢复到那副慵懒的模样。

他将头枕到沈春鸿的膝上，嘟嚷说道：“请你喝酒，还要教育人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案席底下摸出一小罐封存的火漆小罐来，塞至沈春鸿手里，转头又眼眸莹亮的笑道：“不考书，成么？”

沈春鸿目光炯炯，只盯的他嬉笑讨好的颜面差点无法挂住，这才揭开封口，小小啜饮了口，果然醇香甘甜，清纯玉洌。

叶季见他喝了酒，方复躺下，对他的冷淡逾矩毫无介怀。手指和着琴音在案几敲打节拍，自娱自乐，似乎沈春鸿来或不来他都理应如此这般。

小小的一罐酒不多时已经饮完，确实是好酒，入口清甜，后劲十足，依沈春鸿的酒量都双颊酡红，他抚着叶季柔滑的发丝，全程一言不发，看着他从琴酒相和到酣然入睡。

熟睡的叶季像个安静的小孩，呼吸浅浅，白里透红的肌肤似乎要变得透明一般，琴女已被沈春鸿挥退，房间惟余他二人。

若世间也只余他二人，想来也是十分美妙的事。

沈春鸿怔愣看着窗外弦月缓缓攀升，脑中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他的脸上笑容明显起来，好像在自嘲又似乎在苦笑，摇摇头将胡思乱想抛去，夜色已深，是该回去了。

“昨夜广寒分破镜，半奁飞上九重天。”

他思绪方动，叶季则已醒来，潋潋眸色顺着弦月看去，清亮亮如两汪泉。

沈春鸿不由想去掩住，独属于他一人的心思让他悚然而惊，脸上的笑容蓦然消失不见，低声道，“既然醒了，就一同回去吧。”

“春鸿，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吧？”

叶季答非所问，目光对视中，一个探究，一个却莫名想躲，幽深的两汪泉似乎让沈春鸿无所遁形，想要溺在其中。

“当然。”手指动了动，终是按捺下心底涌动的思潮，于他，于叶季，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

其实并不知该如何答，当然是，当然不是，无心之间玩的一个文字游戏，是否昭示着自己早已定下的决心？

“下次……我再找着了好东西，再给春鸿。”目光殷殷，代表的是期盼还是掩饰？

然而再无后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