甸州的燕氏布铺(2 / 2)
弘却误会成她在嫌弃他不洁,顿时慌了神:“我、我……”
弘想不出话来,他有什么好辩解的?他确实被臭男人弄得很脏……
可尽管这样,他还是努力地想要活下去,这拼命求生的姿态一定十分丑陋吧,小娘子一定觉得他不堪入目……
想到此,弘的心中一痛,却随之感到有一片轻云似的温软落在他头顶。
骑在马背上的江婠顺手摸了摸弘的脑袋,说:“别怕,你没做错什么。”
她随口安抚道:“我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嗯……嗯……”
弘怔怔地望着江婠骑马离开,心湖就像烧开的水,冒着泡沸腾了起来。
她……真好啊。
快到正午时,出了一身香汗,江婠便带上了帷帽,要人牵着她的马晃晃悠悠地穿过街道。
耀眼的阳光中,城中的气氛也格外热闹些,街道上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江婠看到街头巷口有好几个艳妆妓女,在往日似乎不常见她们出门的,而且街上的色彩也更鲜艳了些。
街边还摆着粗长的竹竿,人们正把它制作成旗帜,江婠从帷帽的白纱后看去,看到明亮的鹅黄的布上绣着一个“酒”字。
江婠起了兴致,下了马,走了过去。
弘和随身的仆从们紧紧跟在她身后,这阵仗令正蹲在地上制作旗帜的人们恭敬地站了起来,拘谨地在身上蹭了蹭手。
被帷帽遮掩住了面容的小娘子娇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呀?”
听声音好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娘子,他们壮着胆子回道:“听小娘子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怪不得不知。甸州人好酒,也产好酒。快到新酒上市的季节了,本地的惯例,会选一天,由艳妓领头,扛着各家酒坊的旗子,捧着新出的酒,一路吹吹打打穿街过巷,穿过整个甸州城,最后摆擂台选出个酒王来。”
“后一天是祭拜酒神的日子,而这选出来的酒王就是用来祭给酒神,那天还要选出神女来,主持祭典。”
“那天可热闹了,知县也会来与民同欢。”
江婠笑道:“怪不得城中气氛欢快……你们是哪家酒坊的?”
“居户酒坊。”那人回道。
居户?哪两个字?
江婠低头看向那面鹅黄的旗子,可是她的注意却被它的布料吸引住了。
江婠蹲下神,伸出手捏了捏。
这种温暖明亮的纯正黄色是很少见的,而这黄色之中还有隐隐的云形暗纹,在不同的角度下像水一样流动着。
这料子…………
江婠嗓子一紧,声音也微微地有点变了:“你们是从哪里买的布?”
“呃,就是那家新开的布铺子啊。”有人指向江婠身后,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江婠心头。
转头看去,那家布铺因为在拐角处,所以来时江婠并未注意到。此时看过去,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燕家那双燕衔宝的标志。
江婠就像见了鬼一样,浑身的血都冻结住了。
这是燕家的布铺没错。
问题是,无论是牌匾、装修还是铺子里面的布置,都跟她在桐州经营的那家布铺子一模一样啊!
她在那家布铺子费了不少心思,所以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铺子里每一种布料摆放的方向和位置,而眼前这家布铺里连这种细节都分毫不差!
所以是把她那家布铺子从桐州搬到甸州来了吗?!
江婠浑身发寒。
“燕夙炀……做出这种事的一定是他……”
江婠面色不好,他这么快就查出她在这里了吗?
弘望着江婠,她的面孔虽然被轻纱遮掩,可他还是能看出那片轻纱后、对他来说圣洁高贵的面庞,被阴翳遮去了光辉。
他默默地握紧了拳,虽然还不明白来龙去脉,但小娘子一定被那个叫做燕夙炀的男人伤过!
“小娘子,你莫怕他!”弘忍不住道。
江婠看向他,为他脸上藏不住的狠辣恨意感到惊讶。
江婠怕燕夙炀吗?
或许有一点吧。她可是在他好感度达到100%的时候捅他刀子啊,绝对把他得罪彻底了。燕夙炀这种一旦记仇就要花两辈子来报复的性子,心里不知道想了多少种把她折磨死的办法呢!
虽说只要把她对付男人的十八般武艺都拿来对付燕夙炀,隐忍个几年也能打消他对他的杀心,完全可以在他手底下讨生活。
可是江婠她又不是受虐狂,干嘛给自己找这个苦头吃?
江婠定了定神,细细回想了一番,她刚到甸州就与晏白浪相认,成为了晏家小娘子。知道她原来名字的也就只有田元方了。
江婠相信晏白浪已经好好地“教育”过田元方了,燕夙炀也未必能猜出她会直接在甸州城里落女户,所以从田元方处泄露她身份的可能性也不大。
根据燕氏布铺来看,燕夙炀已经确定她人在这里,但很大的可能并不知道她就是晏家小娘子。
若想让他找不到她也容易,只要隐姓埋名足不出户就好了。
但这跟做小伏低好让他旧情重燃以图求生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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