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有（1 / 2）

江鸯沉默片刻，挑起一边唇角, 清冷地笑了：“你说得这么无私奉献, 可真动人。可是大郎啊，你可不是为爱付出不求回报的人。”

“确实如此。”燕夙炀说：“在你面前，我伪装不了情圣。”

他终于不掩眸中灼烧的火焰, 倾身靠近江婠, 灌木的树枝将他和她的发丝勾缠在一起。

“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是因为我对你有所图谋。”

他靠得极近, 忽然低声道：“你真好闻。”

他的血液的味道刺激得江婠心脏又砰砰砰快速地跳了起来。

江婠微微垂眼, 防御式地冷笑：‘“你既然说爱我，想必你很了解我咯？那么你应该知道,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自私。

你为我付出再多，我也只会接受得坦坦荡荡, 不接受交换.”

燕夙炀撩起她的一缕发丝放在鼻端轻嗅，自从她改换了身份, 他就再没有机会离她如此之近了:\"所以我并不奢求你来爱我, 我只是跟你要一个机会, 合作的机会.你可以把这当做一场单纯的合作。\"

“既然你决定招入赘, 那么我是你最合适的人选。如果我入你晏家, 那么燕家的所有家产, 也都是你的，想想不心动吗？”

是挺心动的。

燕夙炀捧着她那缕发丝印在他苍白的唇上，表情平静如亲吻一抹阳光。

江婠却是在认真考虑燕夙炀的这个提议，没有理会他的动作：“万一是引狼入室呢？我可不敢小瞧你啊, 大郎。”

“为了达到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而你就是我下半生的目的。若你接纳我，目的达到后，我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呢？钱权对我来说并没有意义。

如果我让你感到不安，那么你可以惩罚我。很简单，你只要离开我就可以了。”

他对她淡淡微笑：“你就是我的执念，也是我的弱点。”

“这么说，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咯？”

“你于商道也很有经验，你明白这笔交易划不划算。”

江婠伸手将头发从他手中抽回，拢了拢发，肃然道：“没解决掉瑞王之前，谁都进不了我晏家。你已经暴露了，还不快点想办法应对？”

燕夙炀吸了口气，攒足力气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

江婠身手比他轻盈许多，燕夙炀一只胳膊上还插着箭，使不上力气。忽然一只手出现在眼前，燕夙炀有些愕然地抬头，江婠站在他跟前，向他伸出了手：“不过，在你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我会对你好点的。快点起来，我们去把证据交给我阿爹。”

黑衣人在瑞王与张廷秘会时偷得的证据，那个竹筒，被燕夙炀送到了晏白浪手中。

晏珪闻信也匆匆赶来。

在闪烁的烛光下，晏珪、燕夙炀和江婠，都专注地看着晏白浪的动作。

启开竹筒，里面是一卷书信。

晏白浪展开一一看过，随即又封回竹筒中，匆匆快步走出，一边沉声快速道：“瑞王与张廷暗中筹备粮铁、收拢各派官员，所图甚大！此事必须要立刻上报朝廷。瑞王得知证物丢失后，必定会立刻搜寻，要在他摸到晏家之前赶紧将证物送去都城。”

晏珪道：“晏家有一子弟在中书任职，我修书一封，你随证物带与他。”

燕夙炀忽然开口道：“此事晏家不宜露面，若瑞王反扑，晏家会受牵连。我亲自去都城联络那位晏家子弟。晏氏所出皆是人才，想必在朝中定有经营，总找得到人可将瑞王逆谋的证据交与圣上。”

晏白浪冷然道：“我虽看不惯你，却也不会让你代替晏家背负这种危险之事。”

燕夙炀垂目而笑，声音轻柔：“做这种拔除异己之事，恐怕还是我更有经验一些。”

“而且，这也是我的私心，晏氏实力需要保存下来，才能好好地保护婠娘。我会如何都无所谓，能让婠娘安心的只有她的家人。”

晏珪断然拒绝：“正因为如此，才不应让你担责。”

江婠此时却轻轻开口道：“你去吧。”

几人都静下来，看向她。

晏白浪皱眉道：“婠娘……”

江婠对燕夙炀微微抬起下巴，淡淡道：“如你所说，我确实只在乎我家人的感受。既然你主动提出来了，那么正好，这对我来说就是最佳选择。”

晏白浪又唤了她一声，这次语气中更多了些不赞同。

燕夙炀却坦然以对，江婠全然不将他的性命安危放在心上，仿佛他一点也不为此感到难过。

“你喜欢便好。”

趁着夜色，燕夙炀走出晏宅，黑衣人从暗夜中现出身形，无声地跟随在他身边。

晏家人没有提灯，站在黑暗的门洞里将目送燕夙炀离开。

他手臂上还缠着绷带，身上换了件晏白浪的旧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仿佛马上就要随风而走。

江婠看着他孤零零地消失在夜色中，忽然感到她是在送他踏上一条死路。

可她，的的确确，宁愿推出燕夙炀，也不愿让她的家人担上对抗瑞王的风险。

她便是这么自私。

燕夙炀他本就知道。

在他的身影即将被夜色吞没之时，江婠忽然看到他回了一下头，似是看向了她。

江婠抓住晏珪的臂膀，搀着他转身：“祖父，回去吧。”

燕夙炀此去就是一旬，此期间，瑞王就像无事发生一般，照样日日叫来媒婆过来骚扰。

晏家不敢掉以轻心，这是瑞王的伪装，还是为了打探燕家是否可疑，谁也说不清。

形势莫测，江婠蜗居在家中，半步不出。

不管有多忙，一日内晏白浪必会抽出身来陪江婠一起吃一顿饭，这个习惯自甸州时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