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有（2 / 2）

但是这一天，江婠却没有等到晏白浪。

江婠端坐在案几边，心中隐隐有了预感。

就算她毫不犹豫地将燕夙炀推出，但是这几天来，她还是会时不时地想燕夙炀会遭遇怎样的危险和阻碍。

万一因她推的这一把而丢掉性命的话……她该报以什么样的心情？

江婠优雅地站了起来：“去书房。”

果不其然，书房里点着灯。江婠一走进去，晏白浪和晏珪立刻向她投去锋利刺人的视线。

见是她，晏白浪那做出的召唤护院的手势才放了下来。

他开门见山地说：“燕夙炀暴露了。”

江婠嘴唇微张，顿了顿，却说：“那晏家呢。”

晏白浪抿着唇，摇了摇头：“燕夙炀把晏家捂得很紧。圣上已经知道了瑞王所犯之事，召他入京的指令马上就会达到。但是都城里的瑞王一党已经咬住了燕夙炀，恐怕他不能轻易脱身。”

晏珪的脸色也并不怎么好。

如果不是燕夙炀主动替晏家出面，恐怕此时被咬住不放的就是晏家了。

说话间，因夜幕降临而平静下来的空气中，隐隐传来了外面街道的兵戈碰撞之声。

晏珪腾地站起，一言不发地向外走。

晏白浪和江婠也并未出言相问，沉默地跟在晏珪身后从晏宅的偏门走出。

一队黑甲的卫队正正巧堵在偏门前的小道上。

黑甲队的正中间，守卫、或者说看守着一架大而平凡的马车。

瑞王撩开马车上的帘子，他坐姿随性不羁，表情还是江婠当初见他时那般轻佻含笑。

完全看不出他是被羁押送上都城，面临被审判的命运。

瑞王拍手笑道：“看来消息传得还挺快，你们已经知道了？婠娘还愿亲自送我一程，看来对我并非完全无意嘛。”

江婠微笑：“瑞王多想了。”

瑞王轻哼一声：“本王与圣上手足之情深厚，又对圣上忠心耿耿，等本王入宫为自己辩解，圣上就不会听信小人谗言了。婠娘你好好等着本王来娶你吧！”

黑甲卫队押着瑞王的马车离去了。

江婠皱起眉来：“阿爹，瑞王似乎很有信心。”

晏白浪沉凝道：“怕是有后招……”

都城内的风云变化，传到淮南往往已是两三日之后。

瑞王被指勾结党羽；

富商燕氏被控与异族来往甚密，钱资流向不名。

瑞王入宫，圣上态度突然转软，罚其五年之内不得离开都城，瑞王保住一条性命。

圣上下令搜查燕氏，查出与外族勾结证据，燕氏被抄家，一国国库因燕家而充盈。

燕氏与瑞王的这一战，两败俱伤。

转眼秋风乍起，湖边的桂花开了。

中秋佳节，晏家人在湖边设家宴赏月。这是江婠在晏家过得第一个中秋，就连老祖宗都兴致颇高，非要从屋中出来与婠娘小坐。

圆月皎皎，秋意爽朗。江婠喝了点桂花酒，趁兴在湖边舞了一段，博得阿爹的大声喝彩。

宴散后，就是意兴阑珊。

回了自己房间，江婠坐在床榻上等婢女为她端热水来洗漱。

她掩嘴打了个哈欠，随着酒意一起袭来的，却还有一缕浅淡的药味。

她猛地闭上嘴，朝窗边望去。

不知何时那里立着一个黑影……不，两个。

燕夙炀从空林身后走出，烛光照得他面容清晰了起来，清瘦一如往昔。

江婠缓缓站了起来，语气平淡：“你还活着啊。”

燕夙炀笑了下：“我说过，我不会死的。”

江婠点点头：“我相信。”

“可我现在已一无所有了，燕家已经没了，我无钱无势，无家可归。”燕夙炀气定神闲地抬抬眼：“婠娘可否收留我？”

江婠歪歪头，皱眉为难道：“可你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呀。”

空林没忍住，上前一步道：“婠娘，我带他一路逃出，这一路他所经历的苦……”

燕夙炀阻止了他：“婠娘既然不愿，就算了。”

江婠话锋一转，懒懒道：“但，你若吃得不多，晏家多养一个闲人也不是不可以。”

她对上他的视线，他忽然对她笑了起来，清朗如窗外月色。

江婠忍不住也弯起嘴角笑了笑，有些无奈地想，他演技也不差，此时倒一点也看不出从前的阴郁冷酷模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燕夙炀：老子要挟恩图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