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思暮想(2 / 2)
灯灭了。
天亮了。
江婠餍足地贴在燕夙炀身上,竖着指尖,如同走独木桥一样,在他胸前那道疤痕上弹跳。
她脸上不着脂粉,晨曦淡薄,她的脸在微光中散发着丰润的光泽,黑发统统散下,覆盖在她的蝴蝶骨上。
黑发下是她洁白的背脊,连接到臀部前有一段令人心醉的凹陷。
燕夙炀的手指便沿着这段曲线轻轻地划过她的背脊骨。
“你真的是狐狸精吧?”
一夜之后,她容光更盛,朦胧晨光中,不似真人。
“那郎中开的方子倒真有用呢。”江婠很是意外,燕夙炀病秧子的形象已经深入她心了,本以为就算在床上都能被她一推就倒,万万没想到倒是她忍不住先告饶了。
江婠掩嘴打了个哈欠,四肢酸软,倦意又泛了上来:“明日就叫那郎中再给你把把脉,重新斟酌药方,说不定能将你身体调养回来,多活几年。”
燕夙炀坐了起来,将昨晚他随手扔到地上的衣衫捡了起来。
他眉梢仍残留着餍足的懒散之色。终于把朝思暮想的她吃进肚里,他心情很好:“婠娘在关心我么?真是难得。”
江婠:“那是看在你目前表现不错的份上,所以好好保持吧。”
他将被子拉了拉,盖住江婠肩头:“娘子发话,怎敢不从。”
低头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吻:“睡吧。”
他的唇甫一离开,江婠就又睁开了眼睛:“那你呢?”
燕夙炀微微一笑:“为娘子赚钱去。”
虽然晏家人并不是张扬的性子,但明眼人还是看出晏家家底越来越丰厚了。
无他,晏家小娘子偶尔出现在淮南的社交场合上时,排场比之郡主都不小,浑身上下装扮从未有过重样。
将可使用的人带熟之后,燕夙炀就退居幕后指挥,外人少有知道他才是晏家的最大功臣。
江婠也并不是有意炫富,只是她之前给燕夙炀留下的拜金印象大概太深,所以他三天两头就送她些兼具美丽与昂贵的首饰,已经成为了习惯。
晏白浪性格并不适合从商,坚持了没多久,就说着“我对景郎放心”,把那些生意上的事又推给燕夙炀了,他彻底沉迷在厨房中,挖掘出了一个新兴趣——给家人做菜吃,尤其是给女儿。看着女儿吃得香的样子,晏白浪就觉得比什么都满足。
似乎因近日朝政清平,晏珪严肃的脸上也难得挂起了笑容,没事便叫燕夙炀对弈几局棋。晏珪棋艺高超,少有对手。而燕夙炀就是能与他一战的少数人,且燕夙炀风格凌厉,并不因晏珪是长辈就对他相让,这点很投晏珪口味。
而晏琼有了江婠帮她处理家务事,轻松了许多,反而继承了晏白浪年轻时的爱好,没事便到郊外踏青爬山上香,且越来越有往更远处方向跑的倾向。
江婠放下账本——虽然没有什么需要她上心的,但是阿爹他们一个个丢开手来,家中总要有一个人来费心盯着吧。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旁边铜镜中的自己。
噫!
江婠将镜子揽近,左照照右照照,悲痛地发现自己脸圆了一圈!
本来就是圆脸圆眼,脸上肉嘟嘟起来之后,看起来就像小学生似的。
“女儿啊,快来尝尝阿爹新研发出来的黄金酒米糕。”
晏白浪欢快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江婠不用抬头就知道阿爹一定是端着热腾腾刚出炉的点心第一个来给她吃了。
就是因为她不忍打击阿爹的这股热情(并且阿爹的手艺也是直线飙升),才会导致她长了一圈肉。
不行不行,不能再牺牲自己的体重了!
晏白浪拿来的黄金酒米糕是他亲手捏成形的,精致的梅花形象,江婠捏了一块放入口中,在晏白浪期待的目光中发出了诚心诚意的“好好吃”。
晏白浪立刻展颜:“阿爹做了好多,这些都给你。阿爹看着你吃!”
“刚出炉的口感最好呢,可惜景郎总是在忙,我要让他也尝尝。”说着,江婠就把它们都打包了起来。
晏白浪看着她急不可耐去找燕夙炀的背影,酸溜溜地自言自语道:“热一热再吃味道也不会变哪去嘛,真是女儿大了心都跑别人身上了。”
其实燕夙炀今天已经同她报备,要赴淮南赵家三郎的席。
江婠晃悠着看到燕夙炀提拔到身边的小厮李长,就将点心交给他,让他送给燕夙炀去。
小厮李长接过食盒,应是。
江婠活动了一下筋骨,仰头看看天,蓝天之上风云流转。
“等等,我同你一起去吧。”江婠叫住李长说,天气好,她忽然有了心情出去走走了。
不过到了赵家后,那赵家的小厮却说他们三郎跟客人喝到兴头上,一起去宋小郎家挖酿了十年的女儿红去了。
燕夙炀明明始终清醒自持,却要在那群纵兴行欢的醉鬼中装得合群,江婠想象着他被喝醉的同伴骚扰的样子,嘴角就翘了起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了。”江婠站起身道。
“小娘子,请等等。”赵家小厮忽然唤住她:“我家主人得知您来访,请您进去稍坐。”
赵家三郎的父亲?
江婠轻轻挑了挑眉。
在淮南住了已有一年多,本地有名有姓的人物她大都已经面熟。赵家三郎她也是见过的,似乎有异族血统,鼻梁高挺,眼珠在阳光下就像墨绿色的珠子,她常盯着看许久。
赵家本就与晏家交好,后来赵家三郎似乎与燕夙炀投缘,常常相聚。江婠因而也对赵家的情况颇为了解。
赵家三郎母亲已经病逝,上头两个哥哥均已成家立业,各立门户。
他的父亲性子软懦,极为宠爱他的这个幺儿。赵家三郎倒没有长歪,反而十分善良温和。
赵家父亲为什么要见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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