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 / 2）

余彬没能如愿去成情侣圣地小后山，他跟着裴成言一块，窝在学校附近的小咖啡馆里看了一下午杂志。</p>

裴成言看财经新闻，他看娱乐在线。</p>

虽然已经做好准备，心里知道这回大概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会面，但莫名草率成这样，还是让裴成言觉得有点难以接受。</p>

这感觉就像有人通知他开会，明言有要紧事和他说，让他正装出席，结果他辗转反侧几个晚上，总算下决心参加会议，并把需要用到的材料都准备齐全了，那人却又打电话来，轻飘飘地丢给他一句“内部会议不必太紧张，带点瓜子可乐，咱们大伙一块唠会嗑”。于是他带着瓜子和可乐去了，期待有间还算像样的“会议室”，进屋一看，却见到一堆人正揣着暖手宝坐在炕头啃苞米。</p>

就像唱戏的角儿化好妆，端着架子上了台，脚底的四方步还没迈，嗓子眼里的花腔还没喊，就被看门大爷的一句“今天歇业”给怼了回去。</p>

使劲吸了一口气，却没能吐出来，这种莫名其妙的憋屈感使裴成言深感头痛，也渐渐磨灭了他对这位大教主的好奇心和耐心。</p>

“这年头，谁还没认识过几个不是人的呢，该隐是个啥？没听过。”裴成言想。</p>

裴成言哗啦啦地翻着手里杂志，一目十行看完两本，魂儿却早不知已飘到了哪里。</p>

习惯了极佳的视力和听力，猛的把身体换回来，裴成言甚至感觉自己变成了个睁眼瞎，看什么都自带磨皮朦胧特效，偏偏还总是忘带眼镜。</p>

去做视力矫正手术是不现实的，不说别的，这种手术会要求病人在术后三个月认真护眼，至于电脑手机什么的，能别碰就别碰，但他裴成言显然做不到——因为工作需要，一天看不见手机和电脑，他就得疯。</p>

裴成言漫无边际地想着，偶尔得了空，借着杂志的遮掩，斜眼去瞥坐在他对面，正小口嘬着咖啡的余彬。而余彬也很配合他，乐呵呵地翘起二郎腿假装不知道。裴成言在偷瞥了三次，却没被余彬出言调侃之后，脸皮也厚了起来，开始放下杂志光明正大地看。</p>

他们俩坐的是个靠窗的位置，此时，窗外的阳光透过被擦的锃光瓦亮的玻璃，温柔地洒在余彬身上，给他整个人都渡了层金圈。按理说余彬长得不差，这本来是个非常美好的画面，但裴成言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眼前的景象忽然就起了变化。</p>

牛仔裤变成大花裤衩，休闲夹克变成宽带白背心，裴成言眨了眨眼，觉着自己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后，余彬在白发苍苍时，依旧这么老不正经地坐在他对面，翘着二郎腿，一脸贱笑地和他抖脚丫子。</p>

“完了，居然都想到几十年后了。”裴成言想：“交代进去了。”</p>

裴成言其实分太不清除人类之外的这些智慧物种，就比如余彬——这小子说自己是狼人，但究竟是字面意思的狼人，还是更像东方传说里的狼妖，除了满月时会变身，究竟还有没有别的本领，寿命有多少年——这些裴成言不知道，也没问过。</p>

自从俩人稀里糊涂地确定关系以来，裴成言总是想，既然他和余彬的“幼年期”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了同步，那么，没准寿命也该差不多。</p>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估计是裴成言脸上的表情有点愣，余彬终于没法再假装看不见，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唉，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你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是挺让我受宠若惊的。”</p>

裴成言：“……”</p>

管他能活多少岁！最好明天出门就被大卡车撞死，这也太自恋了！</p>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八点整，天色已经完完全全地暗了下来。鉴于裴成言和余彬在这家咖啡店里点了不少咖啡和点心，再加上这俩人形象不错，往那一坐，简直就像两块活招牌，给这家小咖啡馆吸引来不少客人，所以老板也没怎么计较这俩人当在店内众多单身狗面前撒狗粮，屁股底下仿佛镶了吸铁石，一坐就是大半天的无耻占座行为，还体贴地吩咐服务员送了他们俩一份果盘。</p>

大约八点十几分的时候，金乔精神抖擞地来了。</p>

不同于白天的“出气多进气少”，此时的金乔红光满面，精力充沛地就像手机刚被充满电，老远就和他们挥起了手。</p>

“嗨，久等了！”</p>

一声带了点笑意的招呼，把余彬和裴成言都吓了一跳。俩人齐刷刷转头往门口看，却见金乔正在苟蛇形走位，蹭着太空步往他们这边挪。</p>

裴成言：“……”</p>

余彬：“……”</p>

老古董就这么变成夜店小王子了，这个叫金乔的……他是沙雕精分吗？</p>

“你能快点走过来吗？我希望我们能在三小时之内结束谈话，我明天得上班。”眼见着金乔磨三步退两步，还顺手给跟他搭讪的妹子签了个名，裴成言无奈地提醒了一句。</p>

裴成言话音刚落，金乔立刻停下太空步，一脸可惜地朝他们走了过来：“新的一天刚刚开始呢，唉，感觉自己和百分之八十的物种有时差，还是不可调整的那种……话说回来，什么时候能有个夜里上课的大学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