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李熊那样凶神恶煞的人，见着余彬表现得怎么样？怂的就像一只碰到老猫的耗子，三十好几的人了，弯腰管余彬这个二十几岁的叫哥，这叫什么事？

再者瞧余彬平时那表现，摆明了他俩所谓的初次偶遇并不是“偶遇”。

综上所述，裴成言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无论是金钱上还是感情上——虽然以他俩现在的关系，还谈不到感情上来。

裴成言心说：“我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屋里，保姆余彬等裴大爷换鞋等了老半天，却见他中邪似的杵在那一动不动，心里也有些打鼓。两两相对，余彬伸手在裴成言面前晃了晃：“嘿，干嘛呢裴总，出去一趟，半道碰上神仙了？”

“哦。”裴成言回过神，总算肯弯腰把鞋换了，垂下眼不动声色地说：“神仙没碰到，却是真的碰到熟人了。”

余彬愣了一下，问：“谁啊？”究竟是怎么个熟悉法，谁的熟人啊？

仿佛是看穿了余彬的强自镇定，裴成言冷冰冰地瞥他一眼，随手就把手机扔过去：“自己看。”

亮起的屏幕上，是裴成言和李熊差不多脸贴脸的大头贴。

余彬脸上的表情立刻就严肃了。

裴成言冷笑：“余彬，你现在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余彬咬牙切齿地点头：“有。”

“什么话。”

“这王八羔子凭什么跟你脸贴脸拍照！？”

裴成言嘴角一抽，余光瞥见照片上李熊嘴角粘的那点沙拉酱，震惊了：“……你有病吧。”

一时间，自觉受到欺骗的老板和满身醋味的牛郎面面相觑，久久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来。

过了好一会，裴成言终于在枸杞茶的温暖下重新理顺了思路，他窝在沙发里，指着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问：“仔细看，你真不记得他是谁吗？”

余彬三好宝宝似的摇头：“不认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裴成言抱着保温杯，双腕眯成近乎刻薄的弧度：“不瞒你说，我这些天一直在查你，估计很快就能接收到资料，我现在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只要你自己把从前的事交代清楚了，我不仅既往不咎，还会继续帮你还债，但你要是坚持不说，那咱俩以后就只能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阳关大道，我可没有在身边养个危险分子的爱好。”

砰，砰，砰，屋里静的仿佛能听见心跳声。

裴成言不知道余彬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心里究竟做了多么艰难的挣扎。他只看到余彬低下头，脸色也慢慢的灰败下去，两手使劲的攥在一起，攥到骨节都有些发白。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余彬抬起头，深深地看了裴成言一眼：“我说。”

那是一双野兽一样的眼睛，凌厉而强势，裴成言从没在余彬脸上见过这种眼神，心脏没来由地慢了半拍，本能反问：“说什么？”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余彬说：“我今天选择告诉你一些事，不是因为你查了我的资料，成言，其实我的资料都是被特别保护的，你查不出来，而我今天之所以愿意和你说，其中的原因……我想你懂。

裴成言皱了一下眉。

余彬接着说：“我曾经坐过牢。”

“什么罪？”

“刑法二三三。”

裴成言微微睁大了眼睛，刑法第二百三十三条指的是过失杀人。

“当然了，我当初是被法官以二三三做名目判进去的，再往深就不能和你说了，毕竟，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

“成言，这个世界其实很大。”余彬对裴成言笑了一下，狡黠，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冷漠：“等你把这个世界认识的更全面一点，我再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