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乱世纷争(1 / 2)
南云历二百二十三年九月。郦都的正值雨季,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绵延了一整天。连日来的阴霾不仅盘踞了郦都的天空,也笼罩在南云国举国上下臣民的心里。自南云国太羽皇帝自废国号及帝号至今已有六年之久,为讨得北辰国大运皇帝的欢心,也为了在这乱世之中守住已然摇摇欲坠的南云国,太羽皇帝甘愿连年进贡北辰国,只为守住一方平安。由此,这个曾经一统南方的霸主,在建朝两百多年,经历十一代帝王后已彻底沦为北辰的附属国。
然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北辰的狼子野心在身居帝位的太羽皇帝眼里,又怎么能得掩饰过去,近年来北辰一面冠冕堂皇的享受着南云进贡的锦衣罗缎、美人佳丽,一面又不断南侵扰乱两国边境,大大小小的战争引发了数十场,这无一不揭示着北辰企图侵吞天下的妄念。身为南云国的一国之主,太羽纵然责无旁贷,然当今的南云已然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他不敢轻举妄动,他深知当下的南云牵一发而动全身,就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这个国家是否会在他的手上从此消失于史书之中。如若只是沦为阶下之囚,他并不惧怕。他惧怕的是如若真的成为了亡国之君,九泉之下又怎么面对列祖列宗和那些惨死于北辰人刀下的南云亡魂。
窗外的雨还在下,落在芭蕉叶上滴滴答答作响。这个天下似乎都没有人理解这位孤独的国主充斥内心的巨大恐惧。此时子时已过,通云殿内依然灯火通明,太羽面对这案前一摞摞文书焦头烂额,不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国主,殿外祁大人求见。”是殿外当差的太监前来通传。
“传他觐见。”太羽将摊了一案的文书简单拢了拢,喝了口清茶强打起精神。
大殿内尚书令祁庸战战兢兢的快步走来,而后伏地问安。
“祁卿深夜求见如此急切所为何事?”太羽皱着眉头,看眼下祁庸的表情似是有大事发生。
“回禀国主。”祁庸捋起袖子擦了满头汗道:“臣刚刚接到一封章奏,乃是尹州陈大人所书。事关重大,臣不敢怠慢,特来禀报。”
“都说什么了?”
“说是……说是尹州洪灾范围愈加扩大,灾民数量逐日增加,现已经有不少灾民为争抢吃食而引发□□死伤无数,且已有民间组织揭竿起义集结各方势力为求生路。”
“荒唐!”太羽拍案而起,吓得祁庸扑在地上瑟瑟发抖。“朕何时亏待过他们,朕知今年雨季甚长,尹州受百年难遇的洪灾。前几日还特地着财政司拨了一大笔赈灾款予尹州渡灾,当下国库空虚,北方战事不断,如此危急时刻朕亦能咬紧牙关挺过去,而他们就如此回报朕吗?集结势力?揭竿起义?说得好听是为求生路,依朕看他们是想造反。”
祁庸是深知太羽国主脾气,当下虽国主正值气头之上,但其忧国忧民心意不假。如今若忌惮国主脾性而有瞒不报,日后比会受到严惩。
“回国主,其实陈大人今日章奏之中,还提及一事。便是至今尹州并为收到任何朝廷拨发的赈灾银款。”祁庸拱手正色道。
太羽不动神色的皱了皱眉头,不由觉得自己甚是可笑。可笑的是,一是他自认为只要想方设法的挤出钱来便能度过难关,现在看来这种想法真是极其幼稚。二是他这个曾经的帝王降为国主不说,竟还被自己的臣子架空,形同虚设,却到今日还不自知,当真是昏君一个。时至今日,南云国已不单单只是的内忧外患而已,如今风雨飘摇的南云不过是北辰即将入口的一块肉糜,迟早而已。他千方百计想要留住的祖辈基业,这大好河山,似乎都要化作梦幻泡影。又难怪北辰这头野心勃勃的豺狼会紧紧盯住自己不放,原来连旁人都看出了南云这一身伤早已深入骨髓,命不久矣。而自己却整日被圈养在这深宫之中,锦衣玉食、诗歌酒乐,犹如待宰的羔羊。
“祁卿,此时可有他人知道?”久久太羽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回国主,尚无人知晓。”
“现如今,对外朕有成元、成付两员大将替朕镇守边关,保卫疆土,朕方能在战事上险松一口气。而对内,放眼整个朝政,朕能用之才不过五人,然这五人当中又有几个一心效忠于南云,效忠于朕,还尚未可知。祁卿,你这半生以来誓死效忠于南云,替朕出使列国,也算出生入死了数回,这些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这想来想去,能让朕放得下心的,唯独你祁庸一人。”
“臣感念国主,谢国主对臣的信任,臣定不负辱没。”
“既然如此,朕就命你一人秘密测查此时,不准许任何人知晓。现如今朝政内部腐败的消息不能有任何透露,如被北辰知晓,我南云恐危在旦夕。假以时日,你若查到此事的幕后主使……”太羽边说边暗暗捏紧手中的拳头,“无论品阶高低,杀无赦。”
“是,臣领旨。”祁庸倾身,再次匍匐于地。
太羽起身,于腰上解下一枚羊脂玉坠,而后亲自走到祁庸的面前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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