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华灯初上（上）（2 / 2）

“必是应允了的。”杜若芸拉着她的手于亭内坐下。

“我的好姐姐，你可否领我一道去宿明寺？瞧着你能出宫，我可羡慕得紧。”杜若莃向来是个爱凑热闹的，但凡是宫里的喜宴雅集，就没有是她不愿去的。若非是因为体弱多病错失了许多出宫参宴的机会，凭她这身功夫本事必得闻名郦都。

“这可好说，莃妹妹若想去，央求母后替你请旨便可，母后是一贯疼爱你的。”难能出宫对杜若莃来说着实是个好时机，而杜若芸自打出生以来便久居深宫，对外面这些个事物自是不如妹妹精通，早年杜若莃还在利州养过几年，想来她是比不得的。这次让她一人前往宿明寺，仔细想来心理也是有些打鼓。

“芸姐姐，我这身子你向来是知道的。我若这般巴巴得去求母后替我请旨，她非火冒三丈不可。指不定在花炮节那日还得寻个由头将我禁足，只要她一声言语，我便是半只脚都踏不出这翎玉宫的门。”

火炮节那日在郦都上空绽放的火炮是可谓是此起彼伏，丽都城内上至酒楼茶馆，下至小摊小贩都是通宵达旦的迎客。更不提秦楼楚馆和勾栏瓦舍里的那些个泼皮无赖，郦都城内所有的三教九流在那日怕是都齐聚了，以杜若莃不怕事的性子，国后怎会应她出宫去。

“想来也是，那日郦都人口纷杂，以你这身子骨如若受了惊吓，整个翎玉宫的怕是都别想好活。”

“不如……”杜若莃眼睛一转计上心机头，“芸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替我向偀妃娘娘说说。”

“此话怎讲？”

“如若偀妃娘娘替我请旨，父王必是能允的。偀妃娘娘向来最得父王宠爱，又是母后胞妹，只要她说得，母后自然不会多言。”杜若莃虽年幼，但却是个聪明的，想来这一计可谓是万无一失。

这原是因为国后同偀妃是一母同胞的姊妹，从小便是感情亲厚，姊妹情深。原先还在潜邸的时候，先皇后便指了娘家武恩侯赵氏的嫡女赵俄于太子为妻，夫妻二人之间志趣相投，时常在一起探讨琴棋书画，也算是鹣鲽情深。但不知为何，赵氏自嫁入潜邸多年却从未有过身孕，名医汤药是未曾断过，后也因此夫妻之间有些淡薄，就在那时她娘家的妹妹赵偀进潜邸探望她，是曾短住过一些时日，而后回到家中不久便接到了先皇后的懿旨，再纳赵氏的嫡次女为太子侧室。

有旁人猜测是赵氏妹妹在潜邸内暂住的那段时日，经常同太子在一块玩耍，许是日久生情。国主自幼被立为太子，从小便学业繁重，时常读书解文直至深夜，虽年龄不大却有些委实有些老成，他喜诗文爱琴乐，与通诗文会琴乐的赵俄自是情投意合，相敬如宾。但赵偀的出现却打破了稚嫩的太子对女子一贯的看法，赵偀虽不通诗文也不懂琴乐，但对世间万物却有一番自己独到的见解，她年轻貌美又乐观开朗，她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是他的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从那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世间女子还可这般活泼俏丽。二女共侍一夫对武恩侯府却是莫大的恩赐，毕竟这个男人是太子，将是南云未来的主人。

不久后，赵偀便为太子诞下长女杜若芸，而后先皇驾崩太子登基，赵俄为后，赵偀为妃，在那又过了几年，赵俄才为国主添上嫡女杜若莃。多年以来长居宫中的老人都能看得出来，国后虽得国主敬爱，但更为国主宠爱的应是偀妃，只要是偀妃的请愿，国主大多都能应允。国后身为一国之母理应宽容大度、端庄贤惠，而偀妃又是自己的嫡亲妹妹，自然比旁人受宠更能容得。

“话虽如此，那也得寻个说法不是。”杜若芸自是知道杜若莃所谓何意，不得不在心里为她的聪明才智感慨一番，虽年幼却有如此心智实属难得。

“就说……”杜若莃思来想去道，“我原先听母后说起过，宿明寺在郦都城南，从宫里出发就算是选上等的好马，这一来二去也得折腾两个多时辰。芸姐姐就央偀妃娘娘说，你向来久居深宫，一人独自出宫难免心里有些犯怵，加之此去路途遥远，路上必是孤寂难耐，领我一同前去就当是寻个人陪你说说话罢了。”

杜若莃看到她精致的笑脸满是期待的样子，不由的也是喜上眉梢，假嗔道“你可真是个小机灵，怕是这郦都城内最好的账房也没你的算盘打得响。”语罢命身边的贴身侍女芍药前去瑞良宫向偀妃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