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华灯初上(中)(1 / 2)
“菖蒲,快给葵儿多收拾出一件袄裘带去,近日天气越发寒凉了。”
花炮节那日,国后一大早就去了翎玉宫,命宫人们备齐杜若莃出宫的物什,那可生生是把整个翎玉宫忙得人仰马翻。
“母后,此去是替偀娘娘上香还愿,又非踏青,哪能用得上那么些家伙事儿。”杜若莃坐在一直上一面吃着果子一面说。
“你这小泼皮,若非偀妹妹变着法儿求国主,他又怎会允你一同前往,这定是你的好主意。”国后虽疼爱杜若莃,可向来也是威严惯了的,知道这事儿后可是好一顿教训,但无奈国主已然应允,她自然不敢驳了国主的面子。“要说这偀妹妹也当真是疼你惯了,什么事却也由得你脾性,幸在芸儿是个好的,可不同你这般无赖。”
“母后,葵儿可都知道,你同父王还有偀娘娘都是极疼我的,偀娘娘待我如同亲生女,与芸姐姐无异,葵儿心底都是清楚的。”细想来以往杜若莃有个什么病痛,那瑞良宫总是会送一些尚好的补品来,一会子是北辰嬴山来的雪莲,一会子是天南山脚下的灵芝,偀妃比国后受宠,她宫里的那些珍宝好多都是杜若莃都未曾见过的。但那些子奇珍异宝偀妃却未曾给过杜若芸许多,每次都是巴巴的往翎玉宫送来,待她可谓是比亲生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有时连杜若莃自己都怪抹不开脸面。
可杜若莃又哪里知道,偀妃对她如此这般得好,无非也就是为了弥补当年心里的亏欠罢了。说来说去都是姐姐赵俄先进的潜邸,虽也说不上是抢了姐姐的夫婿,但内心总归是有些歉疚的,所以便如此千般万般的对杜若莃好,原也是望能以此解开姐姐的心结。
国后听罢,自是不言语。她和杜若莃向来母女情薄,多日不见还有些许生份,当下也不愿解释太多,以免惹得女儿心生怨念。
卯时,杜若莃便随杜若芸出了宫门,此行并没未带太多的随从,仅有贴身服侍的菖蒲、香藤及杜若芸身边的芍药、红桑与几个扮成小厮的侍官前往。往年本就只有宫内女眷才可出宫,今年虽得国主应允,但此行出宫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大事,且行事浩大必然容易生出事端,因此便扮成郦都城里的官家小姐,只当是去游玩罢了。
去宿明寺的路可不好走,一路蜿蜒蹒跚,马车颠簸。杜若莃虽身体羸弱,但早先养在利州的那几年,随着姑母沐清没少游山玩水,利州附近的州县她可都是走了个遍,此行仅有两个多时辰的路程,当下并没有太大不适。而同车中的杜若芸可是不同,久居深宫的她在马车里被颠得肠胃都快吐了出来。
“芸姐姐,现下你身体不适便别在绣了。”杜若莃看到杜若芸一边极力忍耐想要呕吐的欲望,一边执着得绣着手上的绣品,这幅绣品正是杜若莃上次在花园里遇到杜若芸时她正在绣的那幅,杜若莃细看,原是一株株白中泛黄的杏花。
“不碍事的,我只当留个念想罢了。”杜若芸口唇泛白,轻摆了摆手。
“留何念想?芸姐姐这说得似是要上哪去?”
“不上哪儿。你我姊妹一场,多年来我也未曾给过你什么稀奇玩意,原想绣个手帕赠你,算是一番情分,也不枉你叫我一声芸姐姐。”
“芸姐姐这是说哪得话,你我自是姊妹,理应是相互照料,同伴此生,又何谈什么情分不情分,你我之间当真是靠那劳什子情分来维系的。”杜若莃抢下她手里的绣品说道,“可不许你再这般胡闹。”
杜若芸看到杜若莃这番装国后教训人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如若她真能一辈子留在这郦都的宫中,亲眼瞧着杜若莃长大,也算是了她一桩心愿。
宿明寺内人头攒动,赶着火炮节这日来上香请愿的人还真真是不少,今天天公算是网开一面,难能可贵的给了个好天气。
上过香,还过愿。杜若芸领着杜若莃在宿明寺内随处逛,想得难能出来一趟,必当让她游个尽兴。
“芸姐姐”杜若莃悄摸的靠近杜若芸的耳旁说,“规矩是寅时之前回即可,现下时辰尚早,又是花炮节,我们去街市上转转吧?”
“什么?那怎么行?”似是发觉杜若莃胆大包天,杜若芸惊诧,“郦都的街市向来人口繁杂,今日又是花炮节,出了乱子可如何是好?”
“能出什么乱子,姐姐你看这宿明寺的人可曾少?可我们不是都好好的么。”杜若莃转身拦在杜若芸前面冲她笑,而后轻声说,“芸姐姐可曾知道,这郦都城里最好的是什么?”
杜若芸一面茫然的问她,“是什么?”
“因我年岁尚浅,翎玉宫里当差的向来都是和菖蒲年岁差不多大的女眷,我这翎玉宫虽不大,却也来来往往进过不少年轻女眷,想要知道郦都城内什么最好,同她们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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