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华灯初上（中）（2 / 2）

因杜若莃分宫而住的时候仅有十岁，分发宫人的时都是按年龄和性别派遣差事，厨房后院等子杂事都是交由有些资历的老嬷嬷，而宫内身前服侍的则都是且年轻女官。杜若莃贪玩，这是整个宫里的人都熟知的，一有空暇她便和翎玉宫的宫女们围在一起说闲话，实在谈不上什么体统。

“听说这郦都城内最好的吃食当属陪仙楼的玉翠芙蓉糕，最好的胭脂当属紫雀阁的锦鲤红妆，这最美的女子……”杜若莃突然狡黠一笑，“非凝月馆的素萋娘子莫属。”

“这……”杜若芸哪里听过这档子混事，当下便烧红了脸颊，原先在宫里她只当杜若莃贪玩罢了，委实不知她年纪尚小却知此混事。秦楼楚馆里的那些个莺莺燕燕，哪配出现在郦都王宫里这金枝玉叶的公主口中。“为何我从未听闻过？”

“芸姐姐先前一直养在瑞良宫，偀娘娘身边都是些老嬷嬷，芸姐姐又如何会听过这等闲事。”早先几年杜若莃就曾听宫人们说起过，这郦都城里有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多少官家士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平日里她都待在凝月馆内不曾外出，在郦都城内哪怕你是王孙贵族也得一掷千金才能同她见上一面。但这素萋娘子向来喜好花炮，每年花炮节都会准时站在凝月馆的阁楼上观赏郦都的夜色，因此每逢这日凝月馆外每每都聚集了不少郦都的达官贵人，就为与她见上一面。

“就算如此，那同你我又有何干系？”杜若芸想这素萋娘子就算生得再美也不过是个女子，女子对女子又何谈什么兴致。

“芸姐姐可有所不知，每年花炮节凝月馆对面酒楼茶馆里的雅座可是一个比一个价高。”

“为何？”

“就为一睹素萋娘子芳容。”

“当真如此？”杜若芸也是难掩好奇。

“素萋娘子的美艳绝不仅是郦都男子所向，现下就连不少郦都女子都争相效仿其妆扮。”

杜若芸真真是待在深宫之中过于幽闭，却不知这郦都的秦楼楚馆竟荒唐到如此地步，从何时起这郦都的妆扮全靠一个院子里的美姬左右。同时也难以置信，眼前的杜若莃和平时的乖巧懵懂当真是两个模样。

“好姐姐，你就随我一道去吧！”见话都说到这份上，杜若芸仍未表露出过多兴致，杜若莃只好耍起小性子来。

“好好好！”杜若芸自知不如她执拗，便不再难她，“我虽不懂你为何偏要去看这小娘子，但眼下必得约法三章，到了凝月馆你可得收敛着些，万万不可惹祸上身。”

杜若莃一听她应了，一时间竟得意忘形蹦得老高。想来杜若芸可是不知道，她自从听过这素萋娘子风靡郦都的传奇后，便心心念念的想要见上一见。杜若莃身为南云公主，对一区区青楼女子能有多大兴致，无非是成日待在宫中，见惯了些噤若寒蝉的脸，犹记当年待在利州时过得那般自由自在，现下也只是寻些新鲜。

凝月馆处在郦都最繁华的街市上，这一条街上都布满了各色各样的戏园茶馆，原先这还未成街市时在郦都也原算不上什么，最早只有几处潦草搭建戏台子，演一些诸如《桃花扇》、《西厢记》之流的俗戏，而后渐渐三五聚集就有了郦都最初的勾栏瓦舍。

马车在街市上随着人潮缓慢前行，杜若芸不时掀开车内的帘子偷瞧着外面街市上的热闹，从未见过这番景象的她，内心竟是有些紧张局促。

“芸姐姐快看，前面便是凝月馆了。”杜若莃却有所不同，显然是有些兴奋难耐了。

杜若芸正当纳闷，明就是第一次前来杜若莃是如何就认出凝月馆来的。但刚一望去便是了然于心。

这凝月馆之下可真是好不热闹，不仅是对面酒楼茶馆里的雅座都坐满了人，就连廊上还站着不少，凝月馆门前的路可谓是挤得水泄不通，别说是马车了，行人怕是都难以通过。再仔细一瞧，这些看热闹的人里虽是男子居多，但女子也绝非少数，想着杜若莃说得也并非有虚无实。

“小姐，前方人多，马车再走不得了。”芍药本跟在马车前引路，这时拉起车帘同她们说。

杜若芸点头，便领着杜若莃下车步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