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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太子冢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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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位于皇城正东面,只因是储君住所,称为东宫。大夏朝开国以来,到阳景帝这一朝,已历经七朝,312年,阳景帝亦是大夏开国以来难得一见的好皇帝。阳景帝本命夏景,19岁被先帝立储,先帝晚年沉迷酒色,大半朝政已经由太子代为处理。先帝43年驾崩,时年31岁的太子即位,太子即位后,定国号为安定,尊为阳景帝。阳景帝登基十年后,朝臣请立太子,时年20岁的大皇子夏冢桉为皇后嫡出长子,遵循立嫡立长的祖制,立大皇子为东宫储君。

百姓看来,当朝朝政顺遂,太子虽看起来没有千古名君之德行,但大夏朝也已经辉煌了几百年,太子即使德行平平,但好在生性温和,守成有余。大夏朝已经不需要在四处征战,扩张疆土,而它的富饶强盛,也不惧外邦来犯,对于百姓而言,安居乐业,就已经是满足了。

朱砂已经在东宫藏了好几日了,却连太子的面都未曾见过,朱砂经常会听到路过的小宫女说太子昨日又在书房呆到几更几更,太子妃又等到了几更几更,无非是夸夸太子勤政,太子妃贤德。朱砂想,若不是东宫到处都是太子的眼线,监视着每个人的言行?可朱砂在东宫藏了这么些天,除了每日例行巡逻的侍卫和御林军,却看不到有什么暗卫和眼线,既不是这样,那就是太子真的得人心了,至少朱砂从未在听到过有什么小宫女抱怨东宫主子难伺候的。

朱砂一连几日都没有什么头绪,太子寝殿日日都有重兵把守,朱砂难以接近。可太子似乎也是个不近女色的人,东宫除了太子妃之外,只有两位侧妃,一名太子嫔,听小宫女们说,太子往后院去的次数,也少的可怜。

在东宫的第七日,朱砂终于找到机会,趁侍卫换班的时候,打晕了太子的贴身女官,说进寝殿替太子拿书稿。朱砂进了太子的寝殿,四处打量了一下太子的寝殿,装饰得不像一国太子,倒是像个读书人一样,寝殿内书房的多宝格上,摆了几件精致的玉器,看不出价值几何,朱砂只觉得雅致得很。房内的帷幔没有用明黄色的,而是用了淡青色的,像一副山水画中的绿林,屋里有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不仔细闻,几乎可以忽略。

朱砂选了一根宽大的木檐,踮脚飞身上去,半躺在木檐上,丝毫看不到她的身影。朱砂在房檐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已经是丑时,才听得外面有些响动,太子回寝殿了。他推门进了屋,似乎是累坏了,他走进内殿的时候,顺手脱了外衣搭在屏风上,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问是否需要伺候梳洗,他摆摆手说了不用。他侧身过去正准备将内殿的灯吹灭,可只到一半便没有继续,而是正了正身体,在正殿的椅子上坐下,轻声的笑了笑说道:“阁下若是想要来做客,先生一见就是,鬼鬼祟祟的栖身在梁上,可非君子所为”。

太子说完,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似乎在等着朱砂现身,朱砂见已经暴露,索性跳下木檐,站在他面前,他瞧了瞧眼前站着的女子,似乎有些眼熟。她一身黑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她应该是个杀手,可她的眼底没有什么的戾气,眼角鲜红的朱砂痣显得楚楚可怜,倒像是个走错门的大家小姐。他身居太子之位多年,想杀他的人比比较是,见过的杀手也是不甚其数,他的警惕性绝非旁人可比,所以他方才刚进门就发现屋里有其他人,可是没想到居然会是个女子,也没想到她会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

“竟是个姑娘,怎么你也是来杀我的”。太子的语气没有半分惊讶,却有几分揶揄。朱砂有点惊讶,这太子好像对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一样,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便说道:“太子殿下,得罪了”。说完便拔下了头上的珠钗,飞身扑向太子,不远处就有侍卫,朱砂必须在他叫人之前解决掉他。

朱砂飞身过去的同一个瞬间,太子也飞身离开了方才坐着的椅子,立在朱砂身后说道:“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是怎么发现你的,还是个姑娘家,怎么这么凶”。

朱砂猛地转过身,她知道,不用他叫人,她的任务也是必败无疑的,这个太子武功高强,深不可测,不知道可不可以与仲央一战,但是绝对是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可答应仲央的,不管成功与否,都要尽力一试,朱砂放弃了珠钗抽出了身上的匕首,向太子刺去,刀刀刺向要害部门,若是一刀没有避开,就是必死无疑,朱砂到底是仲央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太子即使是武功高强,应付的也是吃力得紧。

两人交手了上百招,最后到底是朱砂落败,她手中的匕首早不知道在第多少招的时候到了太子的手里,太子一手举着匕首抵在她的喉咙,一只手有些手忙脚乱的擦着汗水,一边抱怨着:“你这姑娘真的不听劝,话都还没问完你就要动手了,若是我还没准备好不就要被你杀掉了”。

“姑娘家,舞刀弄枪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听劝”。太子也不管朱砂是什么样子,自己一个人在旁边数落着朱砂。太子只觉得这个女子很面熟,当他察觉她的武功在自己之下的时候,便没有叫人过来,他觉得这女子有些亲近,应该是在哪里见过的,他点了朱砂的穴道,找了捆绳子结结实实的将朱砂绑在了椅子上。朱砂看着太子,看着他的笑容,也觉得有点面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朱砂知道自己失败了,自己也没有脸回去见仲央了,可她又觉得眼前的男子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杀意,她想了想,对着太子说:“今日事败,是我技不如人,乃是世人都低估了殿下,殿下要杀我,我没有话说。”

“你这姑娘,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了。至于你说的,世人都低估了我,可能是吧,我并不在意世人如何看我的”。太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竟有想要跟朱砂谈谈心事的架势。

“你是个杀手,我知道你来自何处,我也知道是何人遣你来的。你我无冤无仇,你杀我,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些年来我东宫的杀手,我无一伤害过,你我也不会伤害,待天大亮,我会让人送你出府,你自离去就是”。说完这话,太子喝了一口茶,眼睛望着房梁,像是在看房梁,又不像在看房梁。

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有位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殿下,我听说宫儿说殿下丑时才从书房出来,怕是累了,我做了些宵夜,殿下可要尝尝。”声音里带了无限的情愫。

“太子妃辛苦了,我已经睡下了,明日再吃吧,太子妃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太子的眼睛一刻也没有望向过门外,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朱砂也听得出来,他对太子妃没有丝毫的感情,只有相敬如宾。

门外的太子妃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身边的宫女附在太子妃身边说了什么,她在门外行了个福礼,带着身边的人退了下去。

太子妃离开了以后,太子问朱砂是不是自己对太子妃的态度太过于冷淡了,朱砂不知道说什么,摇摇头。太子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移开过房梁,似乎那上面有他钟爱的东西一般。两人就这样没说话的坐了一夜,天大亮后,太子唤来了贴身的女官,送朱砂出去,可是冤家路窄,刚好就是朱砂昨日打晕的哪一位,瞧着女官愤懑的眼神,朱砂有点内疚。女官领着朱砂出门,却没有多问朱砂什么,感觉对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做惯了的,女官送了朱砂到宫门口,终于忍不住对朱砂说:“你们这些三天两头来东宫的人,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殿下知道,我知道,你们自己也知道,可殿下从未伤害过你们分毫,殿下这般好的人,你们也是忍心。”女官说完,愤愤的走了,连身后的朱砂是什么脸色都没看清。

朱砂一人走在回黄泉殿的路上,这次的任务,不知道怎么算,自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伤到,完好无损的从东宫走出来,可是太子也完好无损。朱砂不知道怎么跟仲央交代,她实在是不喜欢看仲央失望的眼光。她又想起女官送自己出来的时候,太子在后面说:“我叫夏冢桉,你以后,也可以来东宫找我”。朱砂没有说话,倒是惹得女官白眼连连。

要怎么跟仲央交代,要不就骗他说自己没接近过夏冢桉吧,这个想法一出现,朱砂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么些年,自从自己开始执行任务以来,不管自己得手与否,受伤与否,从未想过要欺骗仲央毫分,这次,竟然因为只见过一面的夏冢桉,动了这种念头。可是是为什么呢,应该是因为,夏冢桉笑起来,很像当年的哪位小公子。那位小公子,是,是那位小公子,朱砂想起来了,为什么会觉得他眼熟,为什么自己对他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是因为,他就是当年的哪位小公子。那位在自己当乞丐那段寒冷的日子里面,唯一的温暖的存在。想到这里,朱砂调转方向,向东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远处的山头,仲央站在山上看着朱砂转身而去的身影,他自言自语的说到:“你若是不回来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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