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杀了他(1 / 2)
阳景帝派出去的人快马加鞭,半月余就到了陕北。一进城门,就闻到了大股腐烂的味道,再看大街上三三两两躺着的人群,有的已经没有了气息,还有的奄奄一息,他们本质上都没什么区别,都是等着死神的人。朝廷派过来的钦使大都是阳景帝的亲信,他们从入仕以来就官运亨通,在繁花似锦的京城享受着人上人的待遇,哪里见过这样地狱般的场景。
刑部的赵文生出生大族,他祖上跟着大夏朝开国皇帝打天下而受封慎国公,祖辈荣耀,丹书铁券,在权贵云集的京城依然是无限的荣华。他是嫡次子,不能承袭爵位,可硬是凭着自己的学识,考取功名,至今不过三十五岁,已经身居刑部侍郎,也是此次主持此案的官员。他一踏进城门之时已经是怒火中烧,待靠近总督府的时候,看见门口看门的小厮也是绸缎加身,他一下冲进总督府,着人拿下陕北总督,直接下狱。陕北总督林愿升还未反应过来这些强闯府邸的人是谁,就已经被脱去了乌纱绶带锁拿下狱了,他只得在狱中叫嚣,片刻,赵文生一身官府踏进阴暗的牢房,牢房中常年见不到光线,即使是炎炎的夏日也是寒意动人。
赵文生并不想多说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他奉命清查此事,朝野上下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一步也不可以走错,就算,是为了那个人,他也不可以走错。
林愿升看着一身官府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他知道这是谁,他能做到如今的位置,京城里哪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也不会不知道。至于眼前的人为何而来,他也是知道的,可面子上的功夫总还是要做的。
“赵大人,你我同僚,即使是陛下命你来主理赈灾事宜,也万万没有私囚朝廷命官的道理”。赵文生当然不是为了赈灾而来,他知道的,只是陕北已经被自己封禁多时,怎么消息还可以传到京城去。他虽然有点心虚,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镇国公的学生,即使陛下震怒,老师至少可以保自己一命。
“林大人久居陕北,怕是忘记了,为臣者,唯君命从,林大人任的朝廷的官职,可不是镇国公的护院,哪里才是明路,林大人,还是好好想想”。
赵文生不屑多言,转身离去。
此时,皇城中的未央宫中,夏冢杨依然站在湖边练字,身边穿黑衣服的男子正低着头说话,两人一言一语的搭着话,言语中似乎也提到了赵文生前去陕北的事情。
“赵大人为人端正,雷厉风行,更重要的是,慎国公府与镇国公府一向是不对付的,徐苍雄这次若是想保陕北总督,怕是会栽个大跟头呢”。
他的言语里对徐苍雄尽是嘲讽,似乎对这个外祖父没有丝毫的挂念和亲情。他吩咐黑衣男子去镇国公府盯着徐苍雄父子,若有异动,即刻来报,黑衣男子点头,飞身离去了。
男子离去后,夏冢杨扔下了手中的笔,毛笔在上好的宣纸上滚了几下,片刻就污了方才写好的一幅字,只是隐约看的出来,下笔有力收笔有道,是一副极好极好的字。夏冢杨看着眼前乌黑一片的宣纸,骤然一挥手,纸和笔全部扔进了面前的湖里,头也没回的转身离开了。
他在未央宫里散着步,未央宫很大,他这几年少在未央宫里,所以一些较偏远的地方,也记不清样子了,小时候,他常常跟在母妃后面再未央宫里到处转,母妃喜欢花,所以父皇在未央宫里的角角落落都种满了花,季节交替的时候,就会有人来移栽新的花木,那时候的未央宫从来不熏香,却也是整日的香气缭绕,母妃身上都是那种味道。
母妃长久的不见父皇,他也是,所以小时候他的世界里只有母妃和未央宫满殿的宫人,年节的赏赐未央宫总是最多的,会把母妃的小院子放满满的,母妃从来不会在意这些,只让人搬去库房放着,连造册都未曾有过。母妃去世多年,未央宫再也没有四季不谢的花草,只留了些生命顽强的牵牛花在夏日的早晨开一会,可也是畏惧阳光的,故开不到多久,这样薄命的花朵,跟母妃像的很,所以他并没有让人铲去,这花朵就顺着干枯的树木,越开越多。
阳景帝已经在书房坐了好几个时辰,皇后也差人送来了好几杯参汤,他都放在了一旁没有动过。身边的太监总管低眉顺眼的站着,看着皇帝一杯一杯的饮下浓茶,眉头已经被拧出红印子,他忍不住出声道:“陛下,今日就到这里吧,这几日天热,您本就不大爽快,您要是在倒下了,可怎么得了”。阳景帝闻言转身看了他一眼,还是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奏折,仰躺在身后的椅子上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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