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以前是？”汪嘉越重复着这三个字，显然是不太能理解。

“做模特是以前的事了，名片也是以前的。”董白低头解释，“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助理，没有名片，还请汪老师见谅。”

汪嘉越的眉头深深皱起，这跨度也太大了，一个模特怎么会变为助理，还被人……被人那样训斥，“刚才那个人为什么训你？”

董白抬起眼睛看着汪嘉越，似是很无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你！”汪嘉越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突然脾气有点上头，可是转瞬，又觉得不该跟这种毛头小子计较，他是来拯救失足少年的，那就一定要拯救到底。于是他好脾气道，“呐，你也看到了刚才那个人对我态度还算可以，你告诉我的话，如果不是你的错我还可以帮帮你。”

董白像是在迷茫地自言自语，“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

看着董白迷茫的样子，汪嘉越突然心软了，他放低了声音，像哄一个倔强的小孩子，“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呗。”

董白搅着指头，还是慢吞吞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个大概，“刚才在拍一组写真，他们让我负责打光，那两个模特妆都化得不太好，我觉得光打太亮太暴露缺陷了，就调暗了点，明明调暗以后看起来更和谐了，他们却非要我调亮，明明就不对，我为什么要做？”

汪嘉越听明白了。这个圈子有两种人，一种是摄像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毫无主见毫无灵魂，但多半事情办出来都还让人满意；另一种是不管别人提什么建议，只要认准了自己的死理就不顾后果死磕到底，这种人对工作有足够的尊重，却多半讨不着好还总坏事。

显然，董白是第二种。

汪嘉越没觉得他哪儿不对，但好像也没有特别对的地方，生生噎了半天。

董白望着汪嘉越，“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呃，”汪嘉越斟酌着，选了个折中的回答，“其实这么小的事情，没有必要去挣个对错，你不觉得，应该把这份精力放在更值得的地方吗？”

董白神色黯然，“没有什么更值得的地方。”

“比如做回模特也不值得吗？”

“什么？”

“你是怎么从模特变为助理的呢？”

这一回董白似乎没有那么抗拒，竟老实向汪嘉越透露了个大概，“之前发生了一点事，我做过一点助理的工作，大概是做得好吧，”他笑得有些苦涩，“他们就把我留下来了。”

“然后你就老老实实地来当助理了？”

“那能怎么样？我没钱没势，什么都改变不了……”

“不要太相信钱和势，”汪嘉越靠着自己多吃的两年干饭，循循善诱道，“你要相信你自己，你自己是比钱势更有力的武器。”

董白像是个从来没有得到过鼓励的孩子，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汪嘉越，眼里盛满了不谙世事的天真，“真的吗？”

“真的。”汪嘉越斩钉截铁地回答，话毕看到了咖啡厅门口畏首畏尾地刘经理，于是对董白摆摆手，“你们经理在找你了，去吧，遇事多变通一点，总有一天你会再次回到T台的。”

董白站起来准备离开，嘴里还不忘嘟囔，“我是平面模特……”

虽然嘟囔的声音很小，汪嘉越还是听见了，“你……”

“汪老师，”一句未出口的愤懑被董白打断。

“干嘛？”

“我……能要你一个微信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