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2 / 2）

“怎么样啊你那个新房客？”孟霆百无聊赖地摇着酒杯，好笑地看着今天一天下来都莫名黑脸的许晏行。

今天俩人就一上午的课，下午就出来约着在居酒屋聊天了。

“别提了，前几天我忙学期计划只看了照片没问清楚就仓促让他住进来了，连人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许晏行撇着嘴，觉得今天的酒不对味，啪的一下放下酒杯，“而且我觉得他还是个烟鬼……”

“啊？你不是最烦吸烟吗？”孟霆憋着笑，天知道许大少爷多讨厌烟味，那次他去许老师家看球赛，下意识点了颗烟，许晏行炸毛差点没把空气净化器塞他嘴里，“那你没把他赶出去？”

许晏行闻言一个眼刀甩过来，哑然。

“哦~那他可能真的……长得挺好看……哎哎哎别打我脸我靠脸吃饭……”孟霆贫得要死，护住脸咯咯笑。

许晏行收回手，装作仔细端详的样子看着孟霆，“跟你比那真是挺好看……”

“呵呵要不是你来S大，数学系的门面可就是我了，说起这事我就气，想当年老子也是可以靠脸吃饭……”孟霆愤懑地灌了一杯酒。

许晏行至今不懂一位人民教师为何执意想靠脸吃饭，掌声和鲜花都是虚名啊虚名！“看照片吗？不介意让你垂涎一下……”许晏行翻开昨天刚加的微信。

“得了吧我宇宙第一直……”孟霆虽然这么说着，脑袋却很八卦地靠过来。

点开余声的朋友圈，他们很尴尬地发现设定了仅三天可见，三天之内动态只有一首分享的外文歌。许晏行黑着脸退出去，点开余声的头像，“哎哎哎这儿……这有照片……”

两位人民教师此刻像猥琐的老流氓一样，对着别人仅有的一张照片，脑袋凑一块窃窃私语。

照片上余声穿着宽大的学士服，看起来像是别人给他抓拍的，表情是很开心地笑着想抓拍摄者手机的样子，好看的桃花眼弯弯的，唇红齿白，不过感觉像是几年前的了，有些青涩又充满朝气，跟昨天的那人感觉不一样。

“这么年轻……不会是未成年吧？”孟霆差点呛到，“哦不对不对这衣服起码得是大学毕业了……”

“真的挺好看哎……”

许晏行刚想收回手机以防孟霆再看下去会变弯好友会变情敌，却被孟霆一把抓住手机，皱着眉头像在回想着什么，“哎等一下，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你能在哪见过……”许晏行不以为然，“大学同学？”

“这倒不是，就是感觉在哪见过……”孟霆撒了手，端起酒杯的时候还是摇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努力回想过去参加过的几十场学术交流会，但是愣是没想起来在哪见过了。

“对了，前几天宋予安联系我了……”孟霆边开口边给许晏行倒酒，余光里观察着许晏行的表情。

“他问你过得怎么样，他联系不上你……”许晏行没反应，孟霆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他还说，他快回国了……”

良久，许晏行才抬起头，像是刚刚想起“宋予安”是什么人一样，反应迟钝一般很轻地笑了一下：“嗯，挺好的，回来……报效祖国嘛……”

其实许晏行以为自己再听到这个名字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激动地手忙脚乱或者痛彻心扉失眠个几天什么的，但是并没有，只觉得心里像被谁轻轻刮了一下，有些疼，但是缓口气便无迹可寻了。他这才觉得，大学时代那些青葱热血年少轻狂，真的恍若隔世了，连带着他最疯狂爱过珍惜过最后一分两头的初恋，也就是宋予安，都像是上辈子的事。

气氛自从提到这个话题之后就有些尴尬，许晏行都没再说话，直到俩人在路边叫代驾，孟霆才开口：“晏行你别怪我提他，主要是当初在英国你们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你曾经那么喜欢过他……”

“过去了，”许晏行踩着脚下的小石子，抬起头看着孟霆，又重复了一句，“真的过去了。”

“行，过去了更好，那我就放心了，”孟霆拍拍许晏行的肩膀，笑了，“快上车，去见小房客，拥抱新生活吧少年！”

许晏行也笑，假模假式地骂了他一句，互道再见之后上了车。

直到浑浑噩噩回到家，在客厅打开电脑愣了半个小时，看着屏幕上写了一半的期刊论文才勉强回过神，想继续往下写，抬起手怎么也找不到思路了。

索性放下手，叹了口气。

宋予安啊。

那是他在英国上大学时候在华人留学生圈子认识的，学金融的，长得眉清目秀，笑起来却有跟他清冷气质不相符的小虎牙，许晏行很是喜欢，不仅外貌是他的菜，性格也合得来，愣是追了大半年把人家掰弯了。

后来如何如胶似漆如何非他不可的甜蜜过程许晏行不想回忆，只记得后来如何风云突变，宋予安甩给他一个想结婚想生孩子想过正常人的生活的理由分手，还没等许晏行反应过来，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然后忙完毕业的许晏行就想回国，想离开大英帝国这片伤心地，但也不否认自己也抱着回国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再见到宋予安的私心，卯着劲跟老爸斗，差点患上抑郁症。后来实在联系不上宋予安，他没了信念，只觉得困兽犹斗一厢情愿实在可笑，便撒手任老爸给自己张罗了硕士入学，只是后来得知宋予安没回国而是去了美国，这都是后话了。

孟霆是在英国交换了两年，当时大家都混的很熟，看着他们交往又看着他们分手，实在是觉得又气愤又遗憾。当时许晏行对宋予安掏心掏肺地好，自己学数学蹲实验室，还掐着点坐着大英帝国的小破火车赶到宋予安学校，给他买东西过生日，但是再回想起来他其实也没什么后悔的，当时的爱是真的，快乐也是，赴汤蹈火都是心甘情愿。

当时年轻，觉得爱一个人生命都要替他燃尽了才肯罢休，毫无保留地捧出一颗真心，最后却一把被人扔在地上，跌进灰尘里，碎得捡都捡不起来。

许晏行出神地抚摸着咖啡杯的杯沿，只觉得现在很难找回当时的勇气和热情了，年纪大了经不起那样的践踏了，少年开始惜命了。

“第二条该写高斯滤波参数的自适应性了……”

头顶轻飘飘飞来一句，许晏行吓了一跳，杯子差点摔了，抬头就看见一身家居服的余声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身上隐隐透着些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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