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归第一】游魂卦（2 / 2）

彦宁楠留意着路上的落足之处，摔下去就摔下去了，一会儿也好再上来。

他们不知下落了多久，只觉得握剑的手都麻了，渊北惊惶中又感到些许欣喜，按着世间灵物都爱长在天道机关处的通性，他们八成是找对地方了。

突然，洞穴内出现一个拐弯，两人及时将剑抽出土层，接着侧腰就狠狠撞上了岩块，渊北闷哼一声，随后又撞上了接连出现的几个拐角，他没有准备，被撞得晕头转向，最后重重地摔到实地上。“师尊？！” 渊北被怪洞折腾得七荤八素，感觉自己快要散架，这时也顾不上别的什么，勉力撑起上半身，转头去寻彦宁楠。

他师尊比他多吃八年饭，撞过第一下后便有所警惕，此刻正轻飘飘地落了地，好整以暇地看着狼狈的少年人。

渊北腰酸背痛地躺回冰凉的岩地上，随后视野范围内出现了一个倒着的彦宁楠。

他委屈地撇撇嘴，向上颤悠悠地伸出一只手。

彦宁楠挑眉，握上他那只卖惨的手，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洞穴内潮湿无比，连呼吸都带着水汽，空间狭窄昏暗，有些地方得弓着腰走，滴水落在背上凉丝丝的，不过他们没走多远便豁然开朗，迎面而来的光线不算亮，却足让他们的双眼适应了好一会儿。这处洞穴不知通向的是千雪岭的哪里，渊北抬头望去，竟能从岩壁上方的一个圆洞里看到外头惨白的天色。

洞穴中间有处幽潭，潭中寂寥，空无一物。

“怎么会？什么也没有......”渊北喃喃，眼中霎时黯淡了下去。

“不排除障眼法。”彦宁楠上前几步，感知到有块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去路，他探出丝缕灵力触碰前方略微扭曲变形的空气，然后蹲下|身，沿着岩地上凹凸的纹路细细摸索。

彦宁楠本是想探解开屏障的机关，没有留意地上纹路的，可摸着摸着，他手下一滞，继而低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努力从中辨识着什么。

渊北也蹲了下来同他一起盯着，“师尊是发现关窍了吗？”

“你来看，地上这些纹路，看上去虽乱，可长短不一，错落有致，像什么？”

“呃，有点像......易术卦象？”

“嗯，不错，屏障之下的纹路共有十二道，分开来看的话，凹进去的是游魂卦，凸起来的即为游魂卦的对宫卦，”彦宁楠的手指顺着游魂卦的纹路上移到第三爻，“此为生门阵，硬闯则会遭到反噬，行不通。”

“那该如何破？”

彦宁楠试着运转灵力去填补凹处的空隙，游魂卦被灵力灌满，粼粼发光，除此以外无事发生。

“这些灵物当真是精明……还是得用人血。”彦宁楠抽剑出鞘，渊北拦下他，“师尊，用我的吧。”

他师尊笑笑，挪开了渊北挡着洗霜剑锋的手，“不可，生门阵在前，于后若是还有机关与之形成组合阵，必须由破首阵之人应对才能起效。”

“师尊，弟子也可以的。” 渊北不知道自己到底可不可以，但还是这么说了。

“是嘛。” 彦宁楠听出他话里带虚，挑挑眉，将洗霜立在游魂卦中间，左手轻轻握上了剑锋

几股殷红从剑槽与剑锋处滑落，沿着卦象的脉络蔓延开来。

当鲜血填满卦象的那一瞬间，在他们面前浮动的屏障如同蛛网般裂开、崩坏，淅淅沥沥地往下掉，幽潭之中凭空出现了一团微弱的光点。渊北的视线跟随着他师尊手上的伤势，彦宁楠道无事，单手取药，只随意一抹，左手手心便光洁如初。

渊北讶异，“师尊，什么药这么神奇，既能止血又可以完好地收敛伤口？”

“你纪师叔行前予我的，不过只能使伤口临时愈合起来而已，止血的效用也是暂时的。”彦宁楠将药瓶连手一道收回袖中

生在幽潭中闪光的正是魂草，潭中水无实体，团团雾气梦一样环绕在中央小草的周身。

魂草通体银白，叶茎顶端伸出两片幼叶，在空气中颤颤巍巍的，彦宁楠静立潭边，久久凝视着潭中的小魂草。

“师尊，这便是魂草了吧，可这一株好弱小，是不是……还未长成？”渊北看他师尊脸色不佳，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未长成，” 彦宁楠收回灵识，闭了闭眼，沉声说，“是必须付出代价。”

“什么样的代价？”

“因人而异，魂草会向破阵人索取他眼下最珍贵的一样东西。”

“……它问师尊要什么？”

彦宁楠叹息。

“时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