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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第一】师尊不走我就不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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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踏碎雨后山阶的积水,渊北和彦宁楠十指扣紧的手陡然一松,他师尊将手抽离得决然,连带着撤走了令人沈溺的温度,渊北指尖微微蜷起,试图挽留,然而风过了无痕,他什么也留不住。---

彦宁楠不动声色地收手回袖,转身迎接来人。

陆悦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变化,可他也说不上来一二,只觉得离别数月,他师弟的眼神是愈发危险了。

“恭迎师尊归来,师尊临行前让我留意的几本古籍现已找到,遵照师尊告诫,弟子没有翻阅,全数归入了藏书阁禁区。”陆悦行礼道。

“嗯,事情交与你,为师放心,这段日子辛苦你与纪师叔了,银九天事务当如何?”

“进行有序,但不久之前弟子听闻南海边境的海域有异,巨浪滔天,可当我们赶到时,乱象却已平息,海面宁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我起初怀疑消息有误,然而调查后发现怪浪确实卷走了数十人的性命......所以唯有此案悬而不决,弟子想莫非是有人暗中相助,先我们一步解决了?”

“南海边境么,是哪一方的边境?” 彦宁楠拾阶而上。

陆悦往旁让出一步,跟在彦宁楠身后,说:“西面海域。”

彦宁楠迟疑,“西面,那应是海脉的位置。”

“师尊,海脉有何特别之处?”

“只是猜想,相传上古句芒的两条凶龙就是被天帝分别镇压在海脉和地脉,惩戒之余也保得一方太平。”

天帝战句芒的典故陆悦粗略知晓些,句芒因权欲熏心,欲夺天帝之位,一时酿下大错,不仅最后的死状凄惨万分,助他杀害上仙界众神的梵、焱双龙也被贬落人间镇压,天帝震怒之后疑心更甚,其弟东君便自此兼下了句芒的位置。

在旁沉默良久的渊北开口道,“所以师尊的意思是边境海域的异动或许同被镇压的凶龙有关?”

彦宁楠点头又摇头,“巨浪只暴起一次便停歇,许是我想得复杂了,况且世事已过千年,真相是历久弥新还是面目全非并无从得知,有好事的后人根据传说去寻了上百次,也未寻得海脉中封印凶龙的具体位置。”

“两条龙分压两地,师尊知道镇压另一条龙的地脉位于何处么,有备无患,我们可以预先留意动向,若真是封印出了问题,将来也好应对。”

“大致在当今雁关的卧龙峰。”彦宁楠不假思索,随即疑惑止声,不知打哪冒出的记忆似乎过于清晰确凿了。

“居然是雁关,卧龙峰倒是应景,说不定这名字就是因此得来的。”陆悦说,“不过雁关近日也不太平,师尊你们赴宴时应该也听说了苍城的事?”

“唔......”事情传得这般快,彦宁楠心惊,身后的渊北也没有接话,他正欲模糊带过,忽见山阶上的水洼突然变了颜色。

诡异的赤阶绵延向上,凉意瞬间蹿升,三人齐齐抬头,一时竟被震慑得无法言语——

那在天边翻涌着的,赫然是汪洋血海。

彦宁楠勉力维系的冷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怎么可能?!不应该,血海初出,而拂帝残魂当下又无躁动的迹象,为何会再次现世?在这青天白日之下?

血海翻腾,承载无数怨魂,化不去的罪孽染就一浮天炼狱,残忍得触目惊心。赤色浓稠,无所忌惮地侵蚀了半壁苍天,预兆着即将降临的腥风血雨。

彦宁楠的指甲掐进了掌心,眼前的骇人之景似是无声的嘲笑,笑他的无措,笑他那还未编造就被揭穿的谎言,笑他无济于事的补救和抵抗。

今日过后,血海邪魔重出一事,人尽皆知。

陆悦惊恐地瞪大双眼,瞳孔中映照出汹涌血色,待他再出声时,字句都带着恐惧的颤抖。

“师尊......这是,血海?真的是血海......”像是被燃烧的赤红灼痛,陆悦闭眼,问道,“那是不是意味着,邪魔已经再世?”

渊北浑身一僵,灵海内混沌开始嚣张地横窜,他悄悄在袖袍下握紧了拳,动用灵力试图灭其气焰,然而魔气与灵力势不两立,也互不相容,与之对抗无果,反换来钻心剜骨的痛楚。--**--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彦宁楠旋身见他冷汗涔涔,径直上前一步扣住他手腕,温和的灵力随之淌入助他平缓调息,他直视着满眼惧意的渊北,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在陆悦察觉之前松开了他的手腕。

陆悦依旧处于震惊当中,“邪魔,拂帝......他不是早已魂飞魄散?不,既然再世,定有办法将他再次铲除。”

山风四起,彦宁楠深吸一口气,冷冽的冬息灌入五脏六腑,“嗯,会有办法,先回去罢,为师需立刻同纪师叔商议对策。”

“是。”陆悦堪堪平定心绪,担忧地望向渊北,“师弟你无事吧?莫惊慌,邪不压正,若拂帝敢胆再次染指世间,同千百年前一般,他的下场亦不会变。”

渊北艰难地应下,踏着血红的水洼,一步步跟彦宁楠上行,走的是心照不宣的归途。

滔滔血海于空,百家无一不为之震惊,然血海出世必定带来灾祸,在赤色汪洋高悬的半个时辰里,血雾夹带着无数魔物席卷向东,淮岭西面一城全城覆没,尖叫和哭喊声震天,血气纷纷上涌归入血海,虞氏众人赶到时,满目皆是细密红帘,场面一度惨绝人寰。周围寺庙僧人闻讯,见此番情景口中佛号不绝,纷纷就地渡化,佛音绕城三日,仙门众士更是惊上加惊,但事发突然,支援为时已晚,一时间天下人心惶惶。

彦宁楠暂按下满心满怀尚存的疑虑,同纪方和季霖道连夜商议过后先行派出门生驻守各地。

在渊北与混沌相安无事的这半旬里,本该与拂帝如影随形的的血海却又凭空出现了两次,所到之处皆遭降难,彦宁楠奔波各地协同布下结界,渊北灵海中的混沌何时爆发未有定数,彦宁楠不放心让他随往,便只遣他留在银九天看顾南海周边的城村,带着陆悦同行。

血海第二次出现时,雁关境内嚎啕遍野,周氏家主劳心费力,罕见的病倒了;而最近一次的降灾则位于东海, 乔思远在急信中千叮咛万嘱咐地拜托纪方不可让乔时雨过来,但乔家小女心急如焚,二话不说扭头就御剑冲出了银九天,纪方追不上,懊丧地直拿手背捶手心,好在乔时雨并未遇险,途中与承鸢峰的师徒三位碰了头,东海之乱平息后便同彦宁楠平安回了银九天。

血海狂妄肆虐,草菅人命,世人疲于奔波,却又奈何它不得,对邪魔的恨意日益加深,只愤愤道不见拂帝,血海先行,当是什么绝世大魔头,原来是个坐享其利的缩头乌龟。

渊北半旬不见彦宁楠,他师尊因东海一事已接连数日未得合眼,落地时面色憔悴,平日里一尘不染的衣袍下摆沾上了血迹,渊北想上前扶他,彦宁楠摆手,转而轻声问道,“虞昱呢?为师找他。”

虞昱自人群中钻出,“师尊,弟子在此。”

“你过来。”彦宁楠示意他跟着,率先朝澜居方向行去,虞昱一头雾水地立了会儿,反应过来之后赶忙跟了上去。渊北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跑远——彦宁楠这次回来,至始至终没都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是......在怪他吗?

灵海之中开始绞痛,无端的饥饿感席卷而来,渊北苦笑,伸手按在胸腔的位置上,预感到不出几日,混沌将再次现形。

到时又该去往哪里?后山?水帘窟?若是策生三界阵困不住他,又该如何?邪魔一旦挣脱,首当其冲的就是银九天和承鸢峰,其次是水浮天之外的南海百姓......他师尊、银九天的彦仙君明知被邪魔接管身体的他是怎样一副嗜血的面孔,却还带他回来,现在细想起来,彦宁楠冒的这个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会不会有一天,他师尊不会再......

渊北眼中泛酸,彦宁楠见证他所有的脆弱,无理由地袒护他的惶恐和无助,甚至不惜犯下大禁为他掩埋苍城的真相——

他当真值得吗?

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冬日,他跌落崎渊浑身是伤,彦宁楠御剑将他揽在温暖的裘中。他从没穿过这么暖和的衣服,也从没见过能在天上来去自如的人——他定是天上仙吧。

可是冷,太冷了,也太疼了,他撑不住,蜷在天上仙的怀里昏了过去。

七天七夜,阴阴冷冷的鬼门关前晃悠了好几遭,而梦里却是繁花似锦,春光正好。

彦宁楠回来的当天夜里依旧没能合眼,披衣挑了一盏小灯摸到藏书阁里,陆悦为他寻来的古籍已搁置半旬有余,还未来得及翻阅,现下同血海邪魔抢时间,任何线索都不能错过,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

藏书阁的地下层伸手不见五指,彦宁楠将灯凑近书架,找到了几册陈旧破烂的古籍,他倚靠着檀木席地而坐,身边跃动的火苗照亮了小小一方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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