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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第四】败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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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剑决,韦复步步紧逼,打得专注,但仍未尽全力,剑意飘忽不定,像逗渊北玩似的时强时弱,教人分不出真假,辨不清用意,着实莫测。承鸢峰的挑战也好,外出除祟时的狭路相逢也好,在数不清多少次的针锋相对里,韦复就没赢过。

这导致渊北常常有种错觉——韦复是很认真的在输。

众人看来,他们不过是两个互相看不惯的小辈挑战着玩,在切磋中长进技艺,而渊北却能感受到韦复压抑在剑势下的沈重心思——是挑衅,是切磋,但更像是试探。

渊北觉得世上的敌人大致可分两种,而这两种,韦复全占,一边收着爪牙同你绕圈子,一边又明晃晃地跟你作对,心机得取巧,坦荡得自然,就如同他的剑法一般,清奇诡谲到任谁都琢磨不透他目的何在。

削山之势的剑雨纷然落下,激起的阵阵扬尘遮掩韦复身形,登时就从百步之外出现在了渊北身侧,渊北警惕地一剑甩过去,“韦兄,藏着掖着,有意思嘛?”

“有意思,”韦复勾起笑意,挽剑荡开好月的剑气,劈手反击,“可有意思了。”

渊北知他意在挑衅,便不跟他多废话,招招往他疏于顾及的左侧落,韦复挑眉,当即把左手背到身后,“呐,让你一只手好了。”

“你干脆别用手了,反正都是输。”渊北翻手掐诀——

“啊,又是那招吗,我可太了解你。”

渊北狡黠一笑,“信不信同样的招,照样能败你?”

“......不过我用腻了。”

于是一剑落下,满座皆哗然。渊北这流光溢彩的一剑,不见先时狠戾,反而依稀裹挟着彦仙君的影子,灿如长虹贯日,不做多的虚与委蛇,化成的千万道剑气来意明确,在渊北抬手之间劈头盖脑地砸向了韦复。

这是彦宁楠所授的剑法,能破此招的唯有左手剑,然而渊北经由方才一番试探,察觉韦复并不擅此,便放心大胆用了,权当试剑。

势不可挡的冲击力袭来,苍狗瞬间脱手,在朗朗日光下划出一道冰凉的曲线,韦复被缴械,伤口处的颜色逐渐加深,“啧,还是你家师尊的剑法,正道栋梁渊阿狗。”他面不改色地抹掉嘴边血迹,摇头一哂。

“输了嘴上就别杠了。”渊北垂下手,虚握着好月,薄薄的剑尖斜指地面,刚才一剑耗去他不少灵力,那个心机韦又拖战许久,以至他现在完全是强装出的无恙。

韦复召回苍狗,擦肩路过他身旁,青玄二色袍摆猎猎相碰,渊北不闪不避,听到韦复的声音在耳边乍起,“你在想,心机韦,是不是?”

渊北语塞,欲扭头瞪视时韦复已经直起了身,正漫不经心地绕着一缕发,“啧,渊阿狗,我了解你的路数,你的剑法,你的念头,可你,了解我吗?”

“不好意思,并没有了解的兴趣。”

“你家师尊没教过你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

“......百战无胜的人,好像是你才对,”渊北退开一步,“另外,要抬杠别带上我师尊。”

“好的,”韦复摊手,“但品尝过失败的人往往离成功更近。”

“那你自己慢慢品尝吧。”渊北转身钻入人群中找彦宁楠,众门生盯着悬在他腰间的黑镜剑,纷纷让道,途中有门生鼓起勇气拦下他问是从哪里得来好月的,“渊兄,师门中数我根基最浅......也想得这样一柄厉害的剑。”

“可厉害的不是剑,是使剑的人啊。”渊北不解。

季霖道远远地立着,认出了好月,探究地看向彦宁楠,“我说他的黑剑怎么看怎么眼熟呢,原来就是你从前寻得的那柄,我一开始还不确定,直到你家徒儿使出那一剑......也太像你了。”

他若有所思地收起折扇,继续说,“后来那柄剑不知去了哪里,问你你也不说,藏到如今才拿出来,难不成是用什么了不得的宝贝铸的?”

彦宁楠眼尾带起笑意,只接了季霖道前一句话,“毕竟是我的徒儿,自然是像的。”

“师尊,季师叔。”渊北利落地找到了彦宁楠,季霖道礼节性地同渊北往来了几句,便道暂且告辞,唤上取来伤药的周明谦,再精准地从女孩子堆里揪出韦复。

“如何?”彦宁楠问道。

“韦兄剑法了得,我只是侥幸取胜。”渊北乖巧地看着他师尊。

陆悦正在不远处和虞氏探讨咒术,闻言翻了个大白眼。

“......嗯?你不要紧吧?”虞元青关切地问道。

“无事无事,倒睫入眼。”陆悦摆摆手,“我先过去了。”

这边,彦宁楠无奈地摇头,“为师问的不是这个。”

“啊,师尊,”渊北反应过来,“无碍,太平着呢,只是方才学师尊的一剑耗了许多灵力,不过应当不影响稍后的试炼。”

陆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旁,“太平,什么太平?现在很太平吗?”

“......师兄你听岔了,我说的是总会太平。”渊北搪塞道。

彦宁楠的视线落在渊北侧颈的伤上,“晚间的试炼,你量力而行。”

“嗯?”陆悦疑惑,“可是师尊,剑决一场过后大家得分相差得不多,若是傍晚除祟降魔的个数少了,岂不是要被承鸢峰那两位反超?上届银九天减灭的个数就比他们少了一个,韦复直到现在还拿着这事嘲我们,就算这届不是为一雪前耻,也绝不能给师尊丢脸。”

渊北在旁嗯嗯嗯的附和他师兄——还有什么是比看到韦复吃瘪更令人愉悦的呢。

彦宁楠叹口气,落在渊北肩上的手稍稍收紧了些,“总之小心为上。”

“师尊莫要担心,师弟现居剑榜首位,寻常魔物奈何他不得,若是遇上难缠的,我必会赶往相助。”陆悦排解他师尊忧难,相当尽心尽力。

傍晚,无艳山上笼罩了两层莹亮的结界,几片镜面结界镶嵌其中,分布在各个角落,层层传递之后将山内的情形具详地呈现在山外围观的众人眼前。天色已暗,草木渐近模糊,门生们入山后便分散开来,各自行动,渊北进到无艳山深处,偶然间抬头,发现枝头站着一只鬼鬼祟祟的赤鸦——定是方才趁隙偷偷跟进来的。

“不用帮忙的,多谢,”渊北同它讲,“你千万要藏好。”

赤鸦不以为然地往枝叶里挪了一步。

渊北继续前行,他运气好,一路上碰见的低阶走尸多,稳稳占据着头名的位置,场外众修士仰着脖子观望了一会儿,纷纷朝彦宁楠投以羡慕的眼神。

彦宁楠揪着一颗心,丝毫不敢大意,视线紧随渊北,季霖道察觉到了他的紧绷,附耳小声说,“青澄啊,从没见你这般紧张过。”

话轻轻飘过,彦宁楠愣了下,然后足足反应了半晌才记得应答。

“无,是我失态了。”

“嗯?这段时间,我总感觉你有事情瞒着我”季霖道往实时排名榜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关于你那好徒儿的。”

“没有......师兄多虑了。”彦宁楠艰难地扯谎。

“不论是什么,三思而后行,你也知道他们——”季霖道再次压低了声音,“都盯着呢。”

“青澄知晓,定会注意。”彦宁楠冲季霖道微微一笑,仰头看渊北名字后不断往上跳的数字。他略微皱眉,不自觉地覆上了自己的手腕,几缕碎发垂落在弧度柔和的下颚,眉眼里载着无解的不安,融进了落日的余晖中。

渊北正费劲地从一头黑傀蛟头上拔出好月。

......山中竟然还有蛟,想来是东海那位的手笔了。好月沾血不留痕,渊北把它抖干净,觉着这一路走来未免太容易了些,他收剑入鞘,几步越上高树,望见不远处的山林无风自晃——那里定是一场恶战。

这场试炼或将持续一个晚上,甚至三天 ,直至有人找到最为凶险的魔物并减灭,为了公平起见,在它现身之前,除了筹办方,谁也不知道会是何方恶兽。

最终的战场,看动静会不会就是那片山林?

渊北眯起眼,还想看得更仔细些,忽然,同波涛传浪一般的,躁动迅速朝他的方向移动逼近,一声呼喊从中突围,“泗蛇!小心——”

是陆悦的声音。随后,两颗巨大的蛇头伴随着众多惊呼声从林中钻出,渊北当机立断地一跃下树,朝东南方向飞奔而去。

那巨蛇追逐着几位门生兜圈子,山林四周围立了不少修士,他们不断调整握剑的手势,犹豫着是否该上前相助。

谁都想杀它,可谁都不敢妄动。

双头蛇瞪着四只黄澄澄的眼,全身覆满大块大块的黑亮鳞片,无数毒针藏匿其下。

没人愿意见识鳞片张开时的样子。

条条蜿蜒细长的小蛇从它的腹部钻出,体型虽小但是行动凶猛异常,连连逼退欲入战圈内的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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