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第四】败露（2 / 2）

与泗蛇周旋的，正是陆悦、韦复和乔鸿羽，他们一人对付一个蛇头，还有一人掷符挥剑，剿杀不停涌现的小蛇，三人合力与之缠斗已久，腾挪的脚步略显疲态，渊北见情势不妙，径直踏入战圈，成堆的小蛇扑上前来。

“闪开。”渊北心焦，抬手劈去，好月在他手中轮出层叠黑影，一排蛇头应声落地，他还想往前开路，周明谦一把拽住了他，“渊兄！”

渊北：？

“你来了，可真是太好了，那些人可能是在等着捡漏，我一人虽着急可也没办法......内圈的怪蛇实在太多了，正好你来了，我们一起杀进去——”

“他们就是想捡漏，”渊北直接了当地指出，“走，我来牵制左面小的。”

“......乔宗主啊，安排泗蛇是不是太危险了？”无艳山外，观战的宗主们担忧地发问。

“不慌不慌，乔某自有考量，此蛇的毒性已经被我压到最低，就算被扎成刺猬充其量也只是会昏睡几个时辰而已......”

众人听到“被扎成刺猬”，脊椎骨不由阵阵发凉。

有乔思远这般心大的爹，难怪乔鸿羽表现得如此沉着冷静，季霖道展开折扇遮住逐渐上翘的嘴角，继续观望结界中的战斗，唔，韦复和周明谦也不落下风，看来这次承鸢峰夺魁有希望。

战圈内，渊北和周明谦顺利杀至同门的身旁，陆悦眼睁睁地看着渊北腾地出现，再腾得解决掉一条欲偷袭乔鸿羽的小泗蛇，惊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你怎么来了！”

渊北靠住陆悦后背，偏头喊，“有这么刺激的活动都不叫上我？你是不是我师兄——”

“我是自愿的吗！！我杀走尸杀得好好的，谁知道韦复那傻的，直接把蛇往我这引！”

“他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小心那边！既然送上门，就收着吧！”渊北反手带着陆悦侧移一步，避开四散的毒针，“有薄弱的地方吗？”

“下巴！啊啊啊啊啊啊你别过来啊！”韦复扯着嗓子乱吼，他被另一个蛇头追着，连滚带爬地经过了渊北身前。

不远处的周明谦被一堆小泗蛇绊住了脚步，眼看着那双头蛇滴着幽绿毒液的利齿离韦复越来越近，渊北举剑，朝鳞片与鳞片之间的缝隙斜斜刺入！

巨蛇刹时吃痛，愤怒地扭头，七寸处的鳞片翕动，数千毒针潜伏将出。

来不及后撤了——

突然，他的衣襟被猛地一扯再一惯——韦复折返，将他甩离了巨蛇的攻击范围，就在渊北踉跄后退时，韦复挡在身前的臂上瞬间多了一排钉入骨肉的毒针。

“我靠啊啊啊啊！”韦复惨叫，渊北暗叫不好，拖着他往战圈外跑。

“渊北！渊北？你无恙？！”陆悦焦急的喊声传来。

“无事！”渊北应道。

“你、你他妈慢一点——”韦复上气不接下气，跑了段路后拽着渊北倒在了地上。

这里暂时安全，渊北估算了一下距离，用好月剌下几条衣料，“泗蛇麻痹的毒性巨大，待会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

韦复惊恐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保你的狗腿。”渊北说着，上手夹住一排毒针，迅速拔出！

“啊啊啊啊！！！”

“你小点声，死人都要被你从棺材里叫起来。”

毒针被拔出，伤口却没有怎么流血，小孔周围已经有发黑的迹象，渊北叹口气，“你欠我欠大了。”

他用黑布条扎住韦复上臂，低头将毒血吸出，尽数吐在地上。漆黑的血顺着他的嘴角下淌，待伤口开始流血后，渊北用舌头顶了顶内颊，感觉那里有点发麻。

“剩下的你自己处理。”渊北把布条丢给他，“不说谢么？”

韦复只有右手能活动，正挣扎着试图替左手包扎。

“算了，没指望。”渊北拍拍手，直起身，急急朝战圈内奔去。

得尽快解决这棘手的巨蛇。

胸口一阵翻搅。

渊北惊疑地停下脚步，但战圈内人手不足，陆悦他们三人还在苦苦支撑，渊北作不及细想，抽剑奔入了战圈。

观战的众人见时候差不多了，也纷纷抽剑，蜂拥而上。

众多刀剑毫无目的地往鳞片上砍，丁零当啷响作一片，泗蛇动怒，仰头张开血盆大口，鳞片齐开，渊北拼命按下胸口的异状，穿梭着闪避，同对面陆悦四目交接，只一眼便相互会意。

当泗蛇再次被激怒，两颗巨大的头颅昂起时，渊北和陆悦同时掐诀驱剑，好月和不言瞬间升空，冷冽的剑芒穿透泗蛇薄弱的下巴，一举从它们的脑壳上钻出，将巨蛇的上下颚牢牢钉在了一起——

大股大股的血液溅下，泗蛇两头同时受到致命伤，瞳孔倏忽锁紧，倒地剧烈翻滚、挣扎，反复蜷缩伸展，巨蛇势微，众人兴奋地涌上前，瞄准没有被鳞片覆盖到的地方猛刺。

渊北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逃开战圈，紧闭双目，伸手唤回好月。

然后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

星火燎原般的，灵海里的混沌愈演愈烈，冰冷的温度从心口开始蔓延，剧痛霎时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为何会这样！从没有过，这么快......

泗蛇的哀嚎、人群的嘈杂、陆悦的呼唤，一样样都在离他远去，渊北扛不住这痛楚，缓缓弯下|身，像那端的巨蛇一般蜷缩在了地上，颤抖着不动了。

山外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彦宁楠的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在渊北跪倒的瞬间就再也管不得别的什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御剑而起，点指做阵，破开了防护结界。

这时，一道窜天黑雾升起，有反应快的宗主已经拔出了剑，率先跟了上去。

彦宁楠人在剑上，心落到了万丈之下，脑中是一片空白，强行破开结界所产生的余波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痛，他咬牙加快剑势，为着那仅存的念头。

他必须第一个赶到。

然而上天总爱作弄人。

第一个赶到的，是森然的邪魔法相。

第二个赶到的，是滔天的无间血海。

片刻的寂静之后——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怒吼，于是，越来越多愤怒的叫喊声汇入。

快到了，就快到了。

彦宁楠怔怔地看着下方的小小人影，和化作鸟兽四散的门生。

再回头看，是紧随其后的百家宗主。

彦宁楠的掌心滴血，他猛地停下剑势，再回身，接连甩出一道接着一道的结界。

百家震惊地怒吼，季霖道被逼停在结界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

彦宁楠驱剑后退，又布下一道结界。

这些还是撑不了太久，他想。

再无回头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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