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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变第四】这棋,咱们还下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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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万分笃定地看着彦宁楠,“方才我体内的混沌起乱,是与血海有所感应,师尊,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寻常医术和药方起不得作用。”

彦宁楠了然,将他拉离一些,再伸手搭上周温茂的手腕,“......奇怪, 周宗主灵海中未见异样,可能是在血肉中动的手脚——试试吧。”

他取出三更法师交与他的佛珠,扯下一颗掐诀起咒,封入策生三界阵。

“师尊,这样真能奏效吗?”渊北担忧地看着彦宁楠把阵法逼进周温茂体内,“非为全阵。”

“开全阵动静太大了,此阵应能遏止住他身体里的魔气继续扩散。”彦宁楠探了探周温茂逐渐稳定的鼻息,试着问道,“周宗主,你可知晓此病何来?”

周温茂紧闭双目,凹下的眼窝周围绕了一圈青青紫紫。

“师尊,周宗主看上去已经好几夜不曾合眼了,现在身体得了缓冲,是不是昏过去了?”渊北揣度着说。

......那便只能寻机会再来一趟了。彦宁楠本是想一次问个明白,却未料周温茂的病情竟然恶化到了这番地步。他安顿好周宗主,转身又往渊北灵海里拍了个阵法。

渊北:?

“以防万一,这小阵还能抵御须臾。”彦宁楠苦涩地笑笑,点步跃出窗,“跟我来,需再去个地方。”

渊北应声,离开前回头看了眼安睡的周宗主。

——能够周旋在血海邪魔和仙门凡世之间的,也就只有他师尊了。

晚间,他们和陆悦在城外碰了面。不出彦宁楠所料,陆悦和乔时雨一道被周家人留宿,互相交换所得消息之后,陆悦匆匆赶回周家,彦宁楠和渊北则出城另寻客栈。

“像是在流亡。”渊北说道。

“不是吗?”彦宁楠反问,脚下步子不停,“雁关城中有不少我们的肖像。”

“我看到了,可那些画像画不出师尊你万分之一的模样。”

“哈。”彦宁楠好笑地躲开渊北要来挽他的手,“莫要放肆。”

雁关可以隐姓埋名的客栈不多,他们走进一家正欲询问,掌柜见到来人便放下手头上的账本,疑惑地盯住渊北的下半张脸,“哎?这两位侠士好生眼熟——敢问以前可曾打过照面?”

......彦宁楠心惊,趁那掌柜发觉之前寻了个由头拉渊北离开。

“好险,”渊北压低了帽檐,“师尊,怎么办,我们晚上许是要露宿了。”

“——二位侠士是没有地方落脚吗?”

清丽的妇人音从身后传来,彦宁楠和渊北一顿,齐齐转头,那位花衣妇人又热情地重复了一遍,“是没有地方落脚对吧!跟你们缩喽,我们雁关住的地方都巨得很!我看你们这身打扮也定是那种做好事不收钱的侠士,是吧!”

说起来,银九天除祟确实不求钱财,渊北不知该怎么回答,就懵懂地点了点头。

妇人眉飞色舞,上手就要拉他们,“嗨呀,我娘家是开客栈的,位置偏是偏了点,房间小是小了点,但胜在干净!你们身上没钱不要紧,我啊,我跟我爹说一嘴,不收你们钱!”

渊北明白过来,“姑娘,不是的,我们可以付——”

“知道你们这些侠士手头拮据还不好意思,走走走!”妇人一手一个,把他们往另一个方向推搡。

彦宁楠拱手道,“姑娘,当真是多谢了,只是为何对我们这般优待?”

“很早以前啊,有像你们这样的侠士对小女的丈夫有大恩......这个东西是一定要还的,你们说是不是啦?”妇人爽朗笑道,“小女丈夫几年前去南海做生意,钱没赚到几个子儿,邪门事却撞上好几桩,要不是有侠士出手,他就回不来啦!如今啊那什么血海啊魔物啊统统都跑出来了,我们还得仰仗你们才能捡条小命不是?”

“啊......”又是南海又是血海,渊北听得怔怔的,心情有些复杂,只好胡乱应着。

妇人带他们到客栈后,掌柜年事已高,挥着拄杖执意要让他们住得舒坦,给拨了两间客栈最宽敞的客房。

渊北盯着桌上的两把铜钥匙没有说什么,夜里却揣了棋篓来翻彦宁楠的窗。

玄衣人轻巧落地,衣袍里灌进了些许春末夏初的潮湿晚风,都跟着他一道翻进窗来。

“......这是哪里来的,”彦宁楠斜睨着他,“有门不走,偏偏学贼骨头?”

“问掌柜讨的呢,突然想起我好像从来没赢过师尊,也好久好久没和师尊围弈了。”

“哈。”

虽然这已经是全客栈最宽敞的客间了,但塞两个人仍旧是嫌挤。房间走两步就到了头,方桌太小摆不下棋面,他们只好转移到和床榻连着的几案边。

彦宁楠和渊北对坐在软软的被褥上,支着脑袋先手下了一子。

“师尊,周明谦果然在雁关。”渊北把子挨着他师尊的下。

“嗯,你陆师兄不是还说,那些死去的那些修士,都是与周家交好了十数年的。”彦宁楠一眼看穿他要布的棋局,顺手搅了乱。

“——哎呀师尊你就让我一次,”渊北佯嗔,又随便选了处地方落子,“......那周明谦的嫌疑就更大了。”

“悦儿这几日宿在周家,周明谦可能会有动作。”

“师尊,你不担心师兄吗”

“银九天的门生,不必担心,”彦宁楠一笑,“况且,不是都准备好了么,到了三更时分往那儿多加留意便是。”

“......那现在,还早。”渊北稳稳移上一墨子,声音听上去有些哑。

“确实,还早。”彦宁楠被他盯得心烦意乱,反复拈着一小粒玉子,斟酌着要如何落,“还早,可以下完这盘棋。”

雁关烟雨,落子无声。

渊北不再作他言语,默默和彦宁楠对弈,初夏雨夜的晚间闷热,二人背后都出了层薄汗。棋行至中局,渊北抬眼看他师尊,彦宁楠正沉浸在局中,手上掂玩着一颗棋子来回盘算,肩上披着的外袍滑落了大半也无知无觉。

“师尊?”渊北唤他。

“嗯?”彦宁楠头也不抬地应道。

“师尊你唤陆师兄悦儿,唤乔时雨小乔,那渊北呢?你要唤渊北作什么?”

......

彦宁楠指尖一抖,棋子脱手滑落,滚到棋面上自个儿替自个儿安置了个角落蹲着。

“哎,师尊,你反应好大,是在想什么?”渊北撩起眼皮看他,话里带着揶揄,他快速扫了一眼棋盘,“这子下得不是地方。”

“放肆——”彦宁楠移开视线,觉得手心发热,他气得低头想要拣起来重新落,渊北手快地点住了,不给他动,“悔子?”

“这不是——”

“师尊,”渊北半跪着,忽然倾身靠近他,强行拉着彦宁楠的气息同他的交缠,“这棋,咱们还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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