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缪第三】欺软怕硬（1 / 2）

陆悦口气无辜，彦宁楠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全然没想过现世的陆悦竟是以这种方式得知。

“师尊对不住，弟子并非有意偷听......方才我只听了个七七八八，再前后加一细想，便差不多能明白大半。”陆悦平静之余带了忿忿的意味，渊北适时出声解围，“师兄，是我央师尊刻意隐瞒的，关于邪魔残魂一事，回去路上你想问什么便尽管问。”

“别的我不过问，”陆悦抬眼瞧他，“只一句。”

“血海出世以及之前种种乱象，是你所为么？”

“不是。”渊北斩钉截铁地摇头，“师兄不会信不过我。”

陆悦这一问问得妥帖周到，既鉴明了渊北的立场，又让他顺势撇清了和血海乱象之间的干系。得了想要的答案，陆悦也不打算刨根问底，颔首退到一边，让彦宁楠先行。

血海作风恶劣，许是为了制造恐慌，盘在世间上空足足小半个时辰，却迟迟不见有何动作。

“所幸师尊先前派了不少门生到往各处监视，若某地突生乱象，想必消息很快就会传来，师尊用意之深，弟子直到现在才知晓。只是......师尊是早知血海一事，才让我设下这般布置，为的是做好万全准备，但外人不知，下面势力稍大些的宗门难免——”

“难免生言，说银九天的彦仙君未免管得太宽了。”彦宁楠垂眼看着山阶上长长的身影，接上了陆悦的话。渊北步子微滞，搭着剑柄的手紧了紧，问，“师尊，什么时候的事？”

“为师去往桂瑶之前，你自然不知。”彦宁楠松松说着。

......渊北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摸摸袖兜，然后一个箭步上前，虚虚扶了把彦宁楠，“师尊当心。”

彦宁楠走得好好的，忽然被渊北扶老人家似的一搭，正莫名其妙着，那厮又迅速退到了陆悦的身后，不声不响。他低头一看，见青色的袖袍上多了一张小小的、方方正正的传音符。

彦宁楠笑笑，幅度极小地掐诀问道，“何事？”

“师尊以后不论做什么决定，都要告诉我。”渊北不容置喙的声音在彦宁楠耳边响起。

“这又是哪里来的说法？”彦宁楠问。

渊北那头明显安静了一会儿，“因为......你是师尊，徒儿想忧师尊之所忧，就这么难吗？在师尊眼里，陆师兄就永远比我要来得可靠吗？”

他语速急促且轻，像破晓时分赶不及出海的小舟，彦宁楠笑意淡去，猛然发觉这一世，自己还是同以往那般下意识地护着渊北，殊不知渊北可能已经不需要了。

彦宁楠虽是这么想着，但话出口仍是怄了气，“照你这说法，不如我们都开诚布公，把所做所想都一五一十地道来，容不得半点隐瞒，如何？”

“可以。”渊北这回倒是应得干脆，因为刻意压着音量和气息，所以听上去有些缥缈，“那师尊说些我不知道的，我也说些师尊不知道的。”

“......呃，为师不想。”彦宁楠肺腑一紧，怏怏地拿师尊的名号压他。

“师尊不欲说，也无妨，是徒儿冒犯了，”渊北低低说，“不过，正反——”

传音符时效有限，渊北的声音戛然而止。正反，正反什么？渊北都知道什么？彦宁楠来不及追问。

“嗯？”陆悦跟在彦宁楠后边，见他师尊的身形僵住一瞬后又无奈地拍拍袖继续走，心中暗生奇怪，接着一回头，恰恰撞上渊北阴云密布的脸——陆悦思考片刻，纵使是洞察如他，一时半会儿也反应不太过来，陆悦咂咂嘴，选择保持缄默。

三人还未迈入宗门，彦宁楠的那只狸花猫先颠着小碎音出来迎他。狸花猫跑着跑着，忽见彦宁楠身后闪出一个气息不妙的渊北，当场呆住，一双异色瞳登时紧缩，尾巴上的毛瞬间炸成了笤帚状，原本兴高采烈的灵物连连后退，警惕地盯着渊北。

“这猫又在凶师弟了。”陆悦站远了些。

狸花猫把尾巴夹到两股之间，不肯再靠近，彦宁楠发现了不对劲，“非也，它不是凶，倒更像是......害怕。”

只见灵猫竖着背毛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彦宁楠的话音刚落，它便弓起了腰想溜，抵不过彦宁楠手快，一把将其捞了回来，“嗯？跑什么？”

他手中的小毛团子压下耳朵低声呜咽，浑身打着哆嗦，不复当年耀武扬威欺负渊北的山霸样。灵猫反常，其中定有端倪，渊北扬了扬眉，说，“师尊，我看看？”

狸花猫挣动得更厉害了，它求饶似地扭头望向彦宁楠，从胡须到尾巴尖都写满了“我不要我不要”。

彦宁楠平举着猫，交到了渊北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