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缪第三】欺软怕硬（2 / 2）

说来也怪。狸花猫可能是被吓傻了，明明之前抗拒得那般惨烈，到了渊北手里却偏偏安静下来，像是被噤了声抽了魂儿，恹恹地软成一摊水，乖顺得不像话。

渊北把灵猫举起端详，猫儿紧闭着眼睛不敢看他，渊北心中一动，有意放任混沌游走经脉，那灵猫怪叫一声，使出平生最大的劲儿奋力一挣，夺路而逃，却不想中途被一道结界挡住去路，只得蔫蔫蹲伏在地。

渊北拦住想上前查看的陆悦。

眼看着就要瞒不住了，狸花猫放弃挣扎，它埋下头，脊背一阵抖动，身形倏忽暴涨百倍——

彦宁楠大惊，三人齐齐抽剑，寒光泠泠，杀气蹿升，可那白色的大兽却畏手畏脚地伏着，不见半分为恶的迹象，要不是它额头上明晃晃的三道杠和极具标志性的吊睛蓝眼，彦宁楠还真辨不出这是个什么。

“居然是靖虎所化，还在我这儿隐姓埋名藏了这般久。”彦宁楠不可思议地收回剑气。

陆悦：？？？

“师尊......是上古凶兽靖虎的那个靖虎吗？”陆悦仍未放下手中剑，“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他观望须臾，不言的杀意尽退，“靖虎早已灭迹，不过相传拂帝座下就有一只白靖，该不会——是这只？”

“正是这一只。”渊北笃定地说，像是被某种力量驱使，陆悦惊恐地看着他无所畏惧地蹲下|身，摸了摸邪尊坐骑的头，“拂帝的记忆中有它，不会错。”

彦宁楠谨慎地绕到白靖身后，“说得通，它发现你已能够压制残魂，并且继承拂帝记忆，自知瞒不了多久，慌乱中便不打自招了。”

渊北危险地眯起眼，“欺软怕硬？”

白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真是让虎想不到，欺负昔日旧主的报应竟来得这样快。

“现在不是你化形的时候，莫以本相示人。”渊北收敛起了混沌之气，靖虎转眼便化成一只狸花猫，嗖的一下窜走了。

“不对，”渊北仔细一想，“它既然怕拂帝，为何还要在师尊门下藏身多年——难不成，它是趁魔之危落井下石！？”

陆悦同情地瞟了他一眼，“也许只是喜欢师尊罢了。”

渊北此刻跳脚的样子难得颇有前世的影子，彦宁楠忆起上一世他被狸花猫欺负的场面，嘴角不易察觉地往上勾了一勾。

“等等——”陆悦偏过头，抬手示意他们先别出声，然后按住一边耳朵皱眉细听。彦宁楠和渊北知是有门生传音，屏息静候。

就在一呼一吸之间，彦宁楠的胸口翻搅起痛，这熟悉的闷痛感——在他重生回来之后有过一次，宿城查案时再发作一次，回银九天又是一次，只不过闭关调息之后便不再出现，一连数月过去，彦宁楠以为并无大碍了，却未料那窝藏着杀机的郁痛就在这儿等他。

——趁他放心之时、趁局势危机之刻伺机而来。

“哪方的消息？”彦宁楠掐紧手心肉。

陆悦听完传音，神色陡然一变，“雁关。”

雁关，又是雁关，彦宁楠头痛欲裂，问，“......折损了多少修士？”

“修士？”陆悦疑惑地看向他，“师尊，死的不是修士，至少现在不是，是......雁关百姓。”渊北脸色剧变，抓住陆悦的胳膊，“你继续说！”

“虞昱回传消息，血海现世之后，瘟魔再降，所经之处均已爆发疫情，刻不容缓。”

两世血海的作为扑朔迷离，彦宁楠勉力按下胸口的痛意，抚上额角，这一次，渊北稳稳当当地扶住了他。

“不要紧，速往雁关。”彦宁楠轻轻抽手离开，渊北手中空空，原地顿了顿，随后冲陆悦说道，“师兄你先跟上！我去寻纪师叔一趟，血海大魔现世，疫情定然不一般。”

他们对血海的了解还是太少。

彦宁楠心口揪紧，血海的这步棋下得出乎意料，若是得逞，这一取，便是整个雁关的性命。

可奈何万千变数，向来由不得他们说了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