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缪第四】权瘟（2 / 2）

彦宁楠心中一突，不抱期待地问男子是否可以找他那位旧交当面一聊。男子沉默，彦宁楠等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不在了。”男子恍惚道，用衣袖抹了把脸，“二位还有别事情么？”

彦宁楠和渊北交换眼神——周明谦这是要夺位，并且是光明正大，令人心服口服地夺位。

“没有了，”渊北将药塞进他手里，“那些汤药有端倪，你要是信得过我们，路上若遇到其他想要领药的人就尽力劝阻，把这些分给他们，虽然不多，但能救几个是几个。”

瓷瓶触手生凉，男子攥紧了，转身踉跄而去。

“总算有明理的。”渊北偏头看彦宁楠。

“......你怎知周明谦派人分发的汤药有问题？”彦宁楠暗暗在眼尾处睨着他，渊北收回视线，正色道，“师尊说有问题，那便一定有问题。”

“好。”彦宁楠轻飘飘地旋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和一个装模作样的渊北赌气。日暮西斜，渊北的影子就落在他的影子旁边，跟他主人一样闷声不响。

彦宁楠忽地调转了方向，横着踩过了那条长长的黑影。

影子僵硬片刻，终于出声，带了些无端的温软，“师尊这是要去哪儿？”

彦宁楠不回头，冷冷道，“周明谦。”

“师尊认为他依旧为血海所制吗？但周宗主——”渊北浑然不觉地说着。

“依旧为血海所制？”彦宁楠略略提高了嗓门，身后人自知失言，一时鸦雀无声。彦宁楠忍住拔剑的冲动，兀自说，“目前的解释也只有这一种，血海才出，周明谦若无先知，如何做到从南海赶到雁关，并在瞬息之间拿出解药？”

“血海目的一直都为引出我体内的混沌——即拂帝残魂，那么然后呢，它的下一步是什么？”渊北不以为然地甩出一道黑雾，“如今混沌为我所用，血海再跳脚也无法取得助力。”

“嗯，”短短几句话，渊北就把身份暴露得一塌糊涂，彦宁楠努力忽略掉，给他留了点面子，“为师还牵挂着一事，或许会是关键——既然你已能够压制混沌，那么可否看清......或者察觉到灵海之中的本相？”

渊北握着好月的指节发白，彦宁楠笑了下，“但说无妨。”

“不知本相为何，徒儿也察觉不到灵海中有丝毫生气，或许我原就没有本相，又或许这本相是个死物......师尊小心，”染上疫病的血人从旁闪出，渊北将彦宁楠拉离，继续冷冰冰道，“或许都不能被称为人。”

“不当人没有什么不好，”彦宁楠淡然说道，“人心也未必见得比魔物高尚......你季师叔也到了。”

彦宁楠驻步，眯眼向上看去，身前数丈之处风起，乔宗主和季霖道御剑一同落了地，韦复跟在他师尊身后，独不见周明谦。

“青澄的动作好快，”季霖道扑开折扇，不安地环顾四周，“难以置信，真是难以置信，血海一出，这瘟魔说不定就是邪魔号令降下的，当真是劫难......

彦宁楠和季霖道对视片刻，直接了当地问，“季兄，为何不见周明谦？”

季霖道没听出他话里的紧绷，“说到底，明谦是雁关的人，血海出世当下他便动身赶往雁关了，照理说到得比青澄你还早些，这个时候应是在追查蜚牛下落......那魔体型巨大，躲不了几时。”

“城中解疫病的汤药皆为明谦所制，季兄可知？”

季霖道惊讶地合起扇，“我倒不知他竟这般厉害。”

“......”算了，彦宁楠转向乔思远，“东海雁关往来频繁，乔宗主定颇熟此地，敢问雁关的前辈们如今身在何处？”

乔思远神色古怪一瞬，“彦仙君不知吗？我们正要赶去卧龙峰与他们汇合商议对策，彦仙君，你们便随我们一道去吧。”

彦宁楠呼吸微促，“都在？”

“嗯，都在，血海再世，邪魔瘟魔重出，事态关乎存亡，严峻危急，他们必然都在。”

不妙，彦宁楠神色剧变，“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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