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忏第一】凉的,苦的(1 / 2)
“在我,”彦宁楠缓缓道,“或者说,在孤立你。”
“血海重重布计,是要让我孑然无依?”
历经两世,彦宁楠才得此结论,但现在还不能明说,便靠在渊北颈边轻轻嗯了一声,“瘟魔——”
“瘟魔已死,周明谦五重杀阵,换做是拂帝也未必能尽数挡下。”渊北慢慢同他讲。
“那雁关修士——”
“师尊,你自己怎样?”渊北不容反驳地打断彦宁楠,向后摸到他的腰,把他带到了身前,见那银发依旧,又揽紧了他肩,“为何仍是......”
“放我下来,”渊北几乎是把他按在了胸前,彦宁楠推了推他,“太近了。”
渊北不同意,留给他一个固执的下巴底,接着说,“师尊的异状,是与先前闭关调息一事有关吗?”
彦宁楠也偏过头,不去看他,“你先跟我说雁关修士。”
“徒儿不知,”渊北闷着嗓子说,“血海竟允周明谦杀了瘟魔......经此一事,雁关前辈应是对他深信不疑,但若周明谦真动了杀心,留不留他们只是时间问题,死了一个瘟魔,说不定还有贪魔嗔魔痴魔,周明谦多的是让他们闭嘴的法子,血海也多的是作乱的路子。”
“嗯?你倒说说,你师尊是什么魔?”彦宁楠气虚,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师尊身上没有魔气。”渊北笃定地说,“我身上有拂帝残魂,最清楚不过。”
“哈,”彦宁楠无奈一笑,“不管怎样,这次,是我躁进莽撞了,局势变得太快,不仅浪费了大好机会,还落得和前......”
渊北低头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一番挣扎后抿紧了唇线,无声无息地穿行在化不开的夜色中。
彦宁楠任他将自己揽在怀里——若是平日里的彦宁楠,绝不会答应。
可实在太疼了。
他先前所感的剧痛现在从胸口游走到了全身,彦宁楠一开始还能忍,但愈忍痛楚就会变本加厉,非得逼他从喉咙里泄出一两声呻吟,但彦宁楠偏不,硬抗着越演越烈的灼烧感,直至重新陷入黑暗。
昏迷中,那撕心裂肺的痛仍在继续,彦宁楠默默受着。
疼,但并不比前世渊北刺进他肩头的那一剑来得疼。
这种痛,算什么?
灼痛烧进深处,彦宁楠似乎听到渊北在唤他的名字,急切的慌张的,一声又一声,但他没法回应,恍惚中,他像是回到了前世的崎渊,视野所及是满目疮痍,渊北提着剑立在他眼前,双眼通红,说师尊,你终于肯与我对剑了。
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前世那一步的?彦宁楠记不太清了,自重生以来,也一直不敢去回想。
上一世的反目成仇,如同一根扎进皮肤里的小刺,你不去碰它,大家就相安无事,但只要轻轻一拂,那刺便教人疼得发颤。
然芒刺小,却扎得深,乍一看也看不见,要想找到它,还得再疼上那么一次。
前世,彦宁楠从雁关石林带走渊北,一路无言,回到了银九天。三日之期,他未雨绸缪,没有告诉渊北,连夜去往通灵山庄,央三更法师寻枚佛珠给他。
“吃满香火的佛珠不多,”白袍僧人直截了当地说,“千年古寺也难求一枚,且不说往一颗佛珠里下这么多道策生三界阵,极耗起阵之人的元神和灵力。彦仙君,没人会那样做。”
“算......彦某恳请三更法师。”彦宁楠睁大了眼,安静望着他。
“没有办法,我没有。”三更法师温声说,彦宁楠倾身,稍显急迫地问,“上回彦某在佛堂中看到的那一串佛珠是否可以——”
“非是做此用,恕贫僧无能相助。”
彦宁楠眸光黯淡,久坐不语,隔着氤氲的佛烟,三更法师少见地叹了气,“是你那,好徒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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