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锋第二】“你左手使剑？”（1 / 2）

彦宁楠笑出声，这小孩看上去怯生生的，认人倒是快，“既然你暂且无处可去，年纪又这般小，就先留在我这银九天可好？待哪天你忆起自己的出身，或是家人寻至此处，我们再做打算。” 孩子闻言，好像松了一口气，因紧张而绞在一起的手指泄去了力道，他点点头。彦宁楠能感觉到这孩子是很愿意留下的，但他的眼里并没有流露出应有的欣喜之情，对于十岁不到的孩子来说，这样的眼神，未免过于忧伤了。

陆悦给他找来的衣裳偏大了些，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瘦削的肩上，盖住了手脚，在身后拖出半尺远，走起路来怕是会踩到，彦宁楠为他卷起裤腿，孩子明显瑟缩了一下，之前他跌下崎渊，腿上的划伤比其他地方的都要深，尚未愈合完全，彦宁楠手下动作又轻柔了些，尽量不让衣物碰到伤口，“悦儿，让纪师叔看过了吗？”

“嗯，背上和腿上伤比较严重，但都险险避过要害，并无大碍。” 陆悦在旁抱着胳膊闷闷地说，眼前的小孩突然从伤患变成了他的新师弟，不仅来历成谜性子还孤僻，恐怕不比小乔好带多少。

彦宁楠想着孩子没有名字总不是个办法，“崎渊以北，以后你便唤作渊北可好？”

渊北抬头，声音清亮，“好。”

陆悦依照彦宁楠的嘱咐，带着他刚得的便宜师弟去到了校场。银九天的门生们大多比渊北年长几岁，乱哄哄地围着他让他喊哥哥喊姐姐的，不喊不让走，渊北乖乖的一个个叫过去，他睫毛纤长，两颊虽没什么肉但胜在轮廓精致，山中修行枯燥，众少年见来了个这么乖巧好看的师弟，兴奋的开始上手捏他的脸玩。渊北站在原地任他们揉搓，也不说话。

“小乔！这孩子脸都快被你掐红了，快些放开他。” 陆悦掰开乔时雨没轻没重的手，把渊北拎了出来。

陆悦盯着渊北头顶上的发旋，又抱起了胳膊：“我们师门很严格的，不知道为什么师尊决定要收下你。” 渊北的外袍往左肩下滑去，他伸手揪住，再提上来，“你呢？”

“叫师兄。”

“师门很严格的，” 渊北重复着陆悦方才的话，“那师兄你呢？”

陆悦挑眉，这小孩还打探起他来了。“银九天很少收门生就是了，我家里人把我送上来时，师尊只问了我一个问题。”

“是什么？”

“师尊问我什么是大道。” 陆悦对上渊北疑惑的眼神，“你知道什么是大道吗？”

“不知道。”

“哎？我当时也说不知道。” 陆悦摊手，“然后师尊就让我留下来了。”

银九天的门生大都以剑入道，但规训要求门生在初基灵海前只得使用木剑或者铁剑，直到能够用灵力驱剑时方可锻制自己的佩剑。

开春后，陆悦抛给渊北一柄黑铁剑，剑柄略长，抓握时不容易脱手，剑锋...没有剑锋，钝得很，再圆上一点的话就算把它看做是个棒槌也没有什么问题。陆悦注意到了渊北持剑的姿势：“你用左手使剑？”

渊北愣了下，低头看去：“顺手就这么拿了。”

“用右手试试？”

......“也顺手。”

陆悦不确定渊北的“顺手”是指哪方面的顺手，便松握着剑，开玩笑的朝他的右侧挥去，渊北立即竖剑格挡，铁剑有些重，但无妨。几招过后，陆悦转而攻向他的左臂，渊北一抛，黑剑瞬间从右手闪到左手，行云流水地和陆悦对招。

嗯？还能这样？陆悦眼中一凛，握紧手中剑，认真起来。

一个人用剑有没有天赋和灵气，只消看上几眼便能知晓。彦宁楠站在渊北身后不远处，心下讶异，渊北虽是第一次使剑，出剑招式毫无章法但剑剑精准，同时能有意识地预判陆悦的后几招，剑在左右手中自如切换，风格竟有自成一派的迹象。

他从崎渊捡回来的小孩是个惊喜。彦宁楠一时不忍叫停他们，默默观望着，陆悦和他一样吃惊，表情越来越严肃，桃木剑和黑铁剑在空中碰撞的节奏逐渐加快，彦宁楠发现了渊北用剑中的破绽，拾起阶边的一根树枝，上前挑开了两剑。

“这里。” 彦宁楠手持树枝，抵住渊北的剑，慢慢引他到腰前一处位置定住，渊北方才见他忽然出现，不由呆愣一瞬，刚才不入流的瞎闹定是被师尊看在了眼里，彦宁楠敲敲剑身，让他注意看剑，然后用树枝抬着他的剑一点一点往上移，“到这里，不能换手。”

渊北沉下心，和彦宁楠又走了遍刚才的剑法，似乎知道了不能换手的理由，“师尊，是因为没必要吗？”

“嗯，聪明。身前最软弱的位置不能随意暴露。”

“弟子明白了。”

彦宁楠点头，赞许地揉揉他的发。

彦宁楠走后，陆悦颇为意外地看着渊北，被师尊简单夸了几句而已，至于笑得这么开心么。不过自从渊北来银九天到现在，陆悦基本上没怎么看到他笑过，像今天这般还是头一次，是件稀罕事。

“师兄，师尊的剑法有多厉害？” 渊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