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突突着尾气的小破车逐渐开远了，楚意惊吓之余横眉竖眼骂道，醉驾吧这是，让警察叔叔逮住罚得你屁滚尿流内裤都穿不起！

沈漾经常会想，如果他和楚意的身份对调一下会怎么样？楚意是不是真的会变成一个不良少年和学校外面那些每天堵小学生抢劫的人一样？那自己呢？如果自己能出生在一个亲密关系正常的家庭会怎么样？还会为了得到认同没日没夜地学习学到精神恍惚吗？

遗憾的是，这样的假设根本不存在，所以沈漾只能希望自己神经大条一点，刻薄一点市侩一点这样就能原谅自己，刀枪不入得行走在这世间。

在夏天的南方，低温是指一般热，高温就是进了蒸炉，走在马路上感觉自己是铁板上的鱼肉，马上就能烤熟上桌了。

持续一周的高温之后忽然暴雨。外面雷声隆隆，铅云盖在穹顶上像是世界末日。

沈漾听到门铃声出来开门，门外站着浑身湿透的楚意。

“快进来，怎么了这是？”

“作为天选之子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和雷公电母一搏试了一下好像不行。”

沈漾懒得听他胡扯转身去找干净的衣服。楚意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衣袖裤脚不断往下滴水略显尴尬。

半晌，沈漾把一身运动衣丢在床上自己走出房间。楚意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换衣服。沈漾一回头看见他连门都没关就快步上去把门带上了。

“什么毛病啊？明明被看的是我，吃亏的是我好不好？怎么你还不愿意呢？”

趁楚意吹头发的间隙沈漾帮他热了一杯牛奶。楚意甩着半干的头发颠颠地走过来挨着他坐下，情意绵绵道，我要是女的，一定嫁给你。

这样的话沈漾听得多了，从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今天的无言沉默，心里五味杂陈。

那天的雷阵雨下了一个多小时，闪电一个接一个照得房间墙壁惨白惨白的。

为了防止被雷劈死就关了电视和电脑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就着昏沉沉的天光聊天。

五楼是顶楼，和下面的户型不一样，空间略大视野也略开阔一点。楚意坐在靠窗的地方往外望：“这么看小阁楼还是挺好的，起码是真的安静。”

沈漾点头：“嗯，随手推开窗就能摘一片银杏叶，有时候还能看到对面楼上的鸽子在打架。”

说起来，沈漾为什么喜欢楚意呢，因为楚意打球的时候书包挂在他身上，楚意吃饭的时候他在隔壁座位，楚意笑楚意哭楚意上厕所他都在身畔。

这是一种全方位的信任感，这个人在身边，你就知道自己是有家的。

窗外雨势渐渐小了，沈漾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问，有没有想过去国外读书？

“想当然是想的，然而成绩不行资金不支持外语更是拦路虎。而且在国外是吃不到火锅的。”

沈漾笑，说得太对了，完全无法反驳。

“沈漾啊，你想去哪个国家读大学？”

“英国吧，听说那里出门往有水的地方看就能看见天鹅。在路上走的时候还经常能看见鸭子妈妈带着小鸭子过马路。”

“如果有条件定居国外，你还回来吗？”

“当然要回来，奶奶在这里，小区的人也一直对我很好，要是能把他们也带走大概就不回来了。”

在此之前楚意从来没想过将来要读什么学校往哪个城市去，那天却忽然意识到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陪着对方一辈子，他和沈漾能一路从幼儿园走到现在已经是天大的缘分。总有分道扬镳的一天。

思及此，心里莫名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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