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2）

当大自然发怒的时候人类渺小如蝼蚁。

姐姐守在虹市城外不走硬生生等着警戒线拆除开始灾后重建。她住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废土砖瓦，连楼基的基本样式都分辨不出来，只能根据地图依稀分辨是哪个小区。可怜父母半生刚强桀骜到死尸骨无存连生前用过的东西都找不出几样来，最后墓穴里葬了父亲的一块手表母亲的一对耳环。

那时候整个城市还沉浸在悲痛中走不出来但葬礼上还是到了很多人，大家都灰头土脸神色肃穆看上去和普通人的葬礼没什么两样。姐姐作为被承认的唯一沈氏站在亲属位上迎来送往熬得脸色煞白。

沈漾心疼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父母交际圈子里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甚至没一个人知道他也姓沈。

钟旗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看了一半然后盯着大厅里刚刚进来的一个大叔眼睛都直了：“你们家里还有这种级别的官员啊，你怎么不早说？”

“老爷子是当官的，别说虹市，回溯整个华南沿海一带近二十年的发展处处都能看到他的名字，这丧礼上的来人随便拉住一个级别高到能吓死你。”

“怎么不早告诉我，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能认识那么多大佬。”

沈漾拉住蠢蠢欲动准备上前结交的钟旗，小声说，别动，这里的人都眼高于顶且自成一个圈子别人过去就是贴着一张脸让人家看不起去了。

沈漾原本没打算过来的，鬼使神差来了之后中途忽然头疼得厉害就回酒店了。他来不来没人关心，走的时候也只是给姐姐发了消息。

第二天启程去云都。沈漾全程头疼欲裂靠在座椅上半昏半睡，倒是钟旗跟在他身边显得兴致勃勃。

云都是他的主场，回来什么都不用带直接就杀去了公司，本来喝茶倒水聊天摸鱼的员工看见他的一瞬间吓得连话都不会说，半晌才结结巴巴说：“老......老板。”

沈漾微微颔首然后大步流星走向自己办公室，这两年他不在没人敢进来办公室不知道落了多少土。钟旗跟在后面撇着嘴满脸嫌弃。

“我这办公室虽然空但是值钱的好玩儿的东西也不少，看上什么随手拿吧。”

“你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把我带来总部又让我随手拿东西，日子不过了？怎么一股子托孤的味道？”钟旗一边拒绝一边口是心非地绕着那面储物墙转，里面放着国际足球巨星穿过的队服，精巧的观音佛像以及眼花缭乱的名家名画。这里随手一件东西拿出去没有千万也有百万。钟旗看惯了沈漾在宁城寒酸悲苦的样子一直对这个人有钱没什么具体概念，直到现在。

暂且不论他本人一遇到事儿就化身工作狂魔的性子，也不说他手下养的那帮精英，就算有一天他忽然发疯把威臣搞垮了，单单凭这一墙的东西要东山再起也只是时间问题。

钟旗忍不住咂舌，正准备吐槽两句的时候回头却见沈漾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好像很难受。

“喂，醒醒。”

沈漾忽然睁开眼睛，目光朦朦胧胧眼角却满是红血丝。

钟旗吓了一跳：“你是不是病了？”

沈漾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大概是想清清嗓子结果忽然抓着前襟重咳起来，半晌才哑声道，其实没什么大病，就重度抑郁而已。身体上的表征都是放纵自己弄出来的。

钟旗站在原地很久盯着沈漾瞪出来了，正打算收敛情绪扯一个笑脸出来的时候忽然看见沈漾露在袖子外面的胳膊上好像有一道伤痕，他几乎是扑上去按住了沈漾的手把袖子挽上去然后看到一条很长很深的伤痕，触目惊心。

“自虐吗？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沈漾用力把手抽回来，说，不是，前几天在虹市帮忙搬东西的时候被钉子划伤了而已。

“那为什么不上药不去看医生，等着破伤风呢？”

沈漾迎着钟旗劈头盖脸砸下来的质问回望他，然后轻轻笑了一下，说，我也不想这样，但是疼痛能让我感觉到自己是真真切切地活着。

从那个笑容里，钟旗仿佛闻到了二十万人被坑杀尸水顺着河流一直往下几十里带出来的腐烂的味道。他在原地呆了很久，然后说，不就是病吗？是病就有得治。

医生是一个月前就预约好的，沈漾提前预约了国内很多有名的专家，因为乱七八糟的事儿一直耽搁到现在。医生看着沈漾的激素检查报告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凝重。

“是家里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吗？”

沈漾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才说，我父母死了不知道算不算？

“感情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