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多想一觉醒来就回到从前，那时候还小，我们在大人怀里，伸着手够彼此的脸。

沈漾已经想不起来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和楚意认识的，或者说根本就是无从追溯，只知道从有记忆开始楚意就存在于他的生活里。

若是真要细想最初的记忆应该是他们两个刚上幼儿园争锋相对的时候。

楚意是三代独苗，在家里在幼儿园都是小霸王，揪女孩儿头发扯同学本子不说还经常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整个就是一为所欲为的混不吝，一个如假包换的混蛋。

从迈进幼儿园开始他先后气走了三个女孩儿打跑了两个男孩儿严重影响了幼儿园园长的收入，没办法只能勒令其回家反思。

反思的初衷是好的，手段也算正常但这对小魔王楚意明显没什么用，他回家一星期再回来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搞得老师没办法只能响应国家号召在幼儿园大门前拉了横幅，上书“将黑恶势力扼杀在萌芽状态”几个大字。

不知道这个黑恶势力奶嘴有没有气歪。

当然这些事儿楚意本人是不承认的，他老是觉得这是别人在污蔑他，不仅他妈妈如此，整条街的叔叔阿姨联合起来污蔑他，真是可怕。

那时候他小小的年纪有大大的审美，觉得同龄女孩儿都土土的，细瘦的四肢跟柴禾棍似的，远远一看整个人像是干掉的皱巴巴的西红柿。

沈漾是楚意嚣张人生的第一个变数。在他欺负了大半个班之后，终于注意到了总是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沈漾。那个男孩儿漂亮得过分，白净的一张脸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偏偏弱不禁风的他还不喜欢被人戏弄，总是冷着一张脸，像一块万古不化的寒冰。

沈漾的冷淡态度激发了楚意骨子里对颜值比自己高的同性的厌恶，于是他小小的脑袋里很快就成形了好几个捉弄沈漾的计划。

为此楚意捉过青蛙放过瓢虫还曾经在老师发小蛋糕的时候把沈漾的那份儿夹到自己的小碟子里，对此沈漾都没说什么。冲突的爆发是在一个阴沉的午后，楚意从走廊上过，有意无意地把杯子里的水倒在了沈漾的作业本上。

沈漾看了他一眼然后拉住了他的袖子，楚意得意地回头，问，怎么？

沈漾还是一副冷淡的表情看着楚意，然后猛地用头撞向了他。

楚意被撞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推倒在地。沈漾骑在他身上咬着他的胳膊不松开，老师过来拉都拉不开无奈只能给家长打电话。

对自己儿子的德行有深刻了解的楚意父母过来的时候看见两个血赤呼啦已经分不出人形的孩子什么都没说就赶紧带着两个孩子上医院了。

看上去伤势吓人其实也没什么，医生仔仔细细地给两个熊孩子做了检查最后说，没什么问题，就是擦破点皮，胳膊上留一圈牙印。

楚意父母听完之后非常放心地冲进去将自己儿子暴揍了一顿。

男女混合双打之下楚意倔强地为自己辩解：“是他先打我的！真的！是他先打我的！”

声音之凄厉仿佛世界末日将临，奈何他作恶太多没有人相信。

也是那一天楚意才知道沈漾是没有父母的小孩儿。其实也不是没有父母，沈漾的父母只是不在他身边而已，但那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没有分别。

其实不是什么父背母离家庭不睦的小城故事，更不是从事什么为国争光不能多言的工作，沈漾父母都挺好的，属于那种很少见的工作稳定收入可观，婚姻也很稳定，郎才女貌举案齐眉，姐姐也挺好的，做了唇腭裂手术之后就开始变美了，他们一家都挺好的，只不过沈漾像个外人而已。

奶奶经常对沈漾说，你要体谅爸爸妈妈，他们要照顾生病的姐姐所以才让奶奶来照顾你，而且他们每年都会来看你，对不对？

小小的沈漾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但他还是坚定地点头。他一直把不能打扰姐姐治病当成信仰活了很多年，后来才知道姐姐的唇腭裂在他三岁的时候就治好了，爸爸妈妈没来接他回家仅仅是因为不喜欢他而已。

那时候他们住在一栋楼里，楚意住四层沈漾住五层的小阁楼。

沈漾的奶奶在楼下经营一个小卖部经常不能去幼儿园接他。自从打过那一架之后楚意父母知道楼上的小男孩儿和自己儿子一个幼儿园之后每天就顺便把沈漾也接回来。

逢年过节的时候奶奶在小卖部里忙沈漾就在楚意家里待着。他们两个住一个小房间，但沈漾还是不和楚意说话。楚意就等每天妈妈过来叮嘱将门关上之后在黑漆漆的夜里睁开眼睛给沈漾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