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他听过可多故事了，迪迦奥特曼的，雷欧奥特曼的，佐菲奥特曼的......他都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奥特曼分享给沈漾了但沈漾还是不为所动。小小的楚意叹出了人生第一口气。他往上拉了拉被子准备要睡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沈漾的脚。

好冰啊，他惊讶地想，然后悄悄挪到沈漾身边去用自己还带着牙齿印的小短胳膊抱住了沈漾。

楚意颤着小奶音在沈漾耳边说，沈漾啊，我以后不欺负你了，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他说得那么郑重，像是当着所有亲友的面拉着心上人的手许下余生两万多个日夜那样郑重。

沈漾一动不动的像是睡着了，其实是背对着楚意将胖胖的小手握成拳抵着嘴哭。

楚意也说不清楚沈漾究竟是从哪天开始对他收敛了那一身的冰刺，只知道某天数学老师留了很多作业，题上的数字很大，他把袜子脱了双手双脚加起来也算不明白，于是就趴在桌子的另一端看着沈漾写。

一边深表崇拜一边准备瞄两眼答案。

沈漾写作业太过专心，没注意有一个人正在剽窃自己的计算成果。等他终于算出最后一个数把答案写上去，心情放松地正要把算数本合上的时候楚意也正非常激动地凑过来想看清楚他写了什么。

两颗小脑袋就这么毫无防备撞在一起。楚意“嗷”的一声捂着脑壳退开，等着万年冰山发怒。等啊等的总也等不来，良久，听到有人问他，疼不疼？

楚意愣愣地摇头，然后伸出手去试探着把沈漾的算数本从他手底下抽出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抄完了那天的作业。

楚氏小将那天非常开心，搂着沈漾的肩膀豪迈地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兄弟！

从那天开始小魔王楚意忽然就没有那么嚣张了，偶尔手痒想欺负别人的时候沈漾总会及时出现，淡淡地说一句“赶紧走啦”无形中救别人于水火。

对于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行为家长以及老师一致觉得他吃错药了，不是吃错药了就是在闷着劲儿憋什么坏，一度把他看得更紧。

以至于楚意一直都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变乖了为什么要经受近乎监禁的生活。

他们之间关系的破冰式进展发生在幼儿园大班的夏天。

刚刚下过雨的午后闷热异常，即将被送去学恰恰的楚意整个人散发着咸鱼的气息，又酸又臭还不想动的那种。他拉着沈漾在楼下愣愣地坐了十几分钟然后突发奇想朝着不远处的水坑嗖的一下蹦了过去。

只不过他好像高估自己了，蹦出去的时候像只天鹅落地像只大胖鸭子。

沈漾直觉性得要去阻止但是没来得及，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的听到了，一声轻轻的碎裂响声之后楚意再站起来胳膊已经歪到了一旁。

沈漾惊得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刷的一下脸色苍白。当事人倒是没什么剧烈反应，只是捂着胳膊有点委屈，一脸“鱼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谁知道”的哀伤。

那个夏天楚意得偿所愿地逃掉了恰恰课程，每天躺在家里像个大爷一样享受父母端茶递水小弟沈漾替写作业的美好时光。

桌子上放着西瓜，地上立着电扇，微风一吹窗帘乱飞，大爷楚意靠在椅子上，说，来，唱首歌吧。

沈漾惊讶地抬头，半晌才确定楚意是真的要他唱歌。他从小就克制又腼腆，情绪从来都只藏在细节里，当着人面唱歌这种事儿断断做不出来。但是楚意又正在病中，秉承着病人至上的原则沈漾憋红了脸张口唱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楚意看着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唱歌感觉新奇，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撑着身子想坐起来结果毛手毛脚的，胳膊撞在了椅子上，引得他一阵倒吸凉气。

沈漾慌慌张张地过来扶，手指轻轻地放在石膏上满脸都是心疼，仿佛受伤的不是楚意而是他。

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养成的习惯，后来的很多年他一直都在心疼楚意，一辈子都在心疼楚意。直到后来所有感觉都被磨得顿了，只剩下一点点感知痛感的神经全部都用来心疼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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