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1)
我舅父因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敬和崇拜,整个人就有点飘飘然了。不过好在他是个有阅历有分寸的人,所以也并没有找不着南北。分完村里田地和黄家的粮食的第四天晚上,舅父和我让勇士们继续守着黄家的大宅子,我俩因十分的想念家人,都决定回家看看。回来好些天了,除了游村时匆匆见了一面家人,到现在好些天过去了,还没有正式回到自个家待上一晚上呢。
我俩回来后,我们全家人都围拢在家里的煤油灯前,大伙都围拢着饭桌听我和舅父讲故事,我们在给他们讲述我们在渡口堂参加组织变成勇士过程中遇到的许多人和经历过的许多事。舅父故作深沉,不愿多讲,后来满足大伙好奇心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口若悬河地给全家人讲了一晚上我和舅父的故事,最后二叔和三叔竟然提出也要加入我们的组织,说是因为受到了我们故事的影响和鼓励,他俩现在都热血沸腾的。看着他俩摩拳擦掌的模样,我母亲讥笑着说:“就你俩那熊包样也想当勇士,你俩会个啥啊?平时连干个活都要你大哥跟在屁股后边唠叨半天,懒得拉屎屁股都不擦还想当勇士!”
母亲的讥笑让全家人顿时哄堂大笑。此时二叔和三叔十分的尴尬,二叔红着脸讪讪地笑着说:“大嫂你也太瞧不起我们俩兄弟了,我们好歹跟大哥都是一个妈生的,都是一家人,你这是……”
母亲还想继续嘲笑我二叔和三叔,此时父亲开口了,一本正经地说:“按理说呢,你俩的事我不想多说什么,不过呢看看目前面临的形势我还是想说上几句。”他将手里的烟袋锅子用手指头按灭了,继续说:“黄家算是被你们打倒了,可黄家在村子里的势力可并没有被你们打倒。姓黄的在村子里可是有很多亲眷的,他们哪天要是跑到村子外边将土匪、游兵或者日本人叫进来对付你们,你们有没有想过到时候你们要怎么办?整个村子日后又何去何从呢?”
舅父听父亲这般的担忧,缓缓地说:“姐夫的担心我都听在心里。其实我们没来之前都考虑过了,既然做了这事,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已经差遣了一些勇士日夜守卫在村子唯一的进出口那里了,只要有人想要出村告密,抓住了就绑着游村!”又说:“我还想过日后我们要怎么应对土匪游兵或者日本人的进攻,将来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就将整个村子愿意跟随我们的人都组织起来,我们自己成立我们自己的刀会!我们看家守势,忙时种地,闲时练兵,我们将大家都绑在一根绳子上,这样也就不用害怕人心有二,也就不用害怕外面任何人想要对我们烧杀抢掠了!”
舅父将他的全盘计划都托出来后,我们全家都举双手赞成。父亲本来还有一丝担忧的,后来也叫我们的勇敢而又热切的心给打动了,当场表示会尽一百二十个心全力支持我们舅生俩将十七里洼村的刀会发展壮大的。
由于有了全盘的机会,接下来的几天我舅父极其认真地开始整合人马。他吩咐我领着一部分弓箭手和洋枪手出去布岗,不分昼夜,十步一个守卫守在林子的边上。线报的人员还是安排勇士的头目谢四手负责,谢四手领命后便领着他的人和我一道出去了。
岗哨布好后,我回到了黄家大宅子。由于黄家实在是太大了,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熟悉和整顿,我在舅父的受命下,又差了陈土陈金两兄弟负责内务,他俩主要负责监督老唐将黄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细地再搜索一遍,拿着纸笔将屋子里所有的财物照着位置都登记了一遍,将黄家都仔细地统计好,好日后对账。
整顿了几日之后,我们的人在这隐秘的村子里渐渐地适应了下来,一时间大伙都不像在渡口堂那会那样慌张了,人的心安了气势也就高涨了。气势一旦高涨了,也就有足够多的勇气做别的事情了。
这一天傍晚,据线报的人报回来的消息说,李鹰龙被日本人攻打和轰炸了几回,现在都躲到山洞里不敢露头了。虽然想要攻打到对面的山洞十分的困难,不过日本人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依然不分昼夜地围困在李鹰龙的山头周边,估计想困死李鹰龙的决心肯定是有的。
线报的继续说:湖北岸姜家镇的游兵不知道都撤到什么地方去了,说他们之前盘踞的一幢大宅子已经空了,没人知道那伙人现在都转去了哪里。这一点听起来有点让人担忧,我舅父下令继续关注姜家镇那边的动静,继续关注湖北岸的风吹草动,一旦有了消息要赶紧报告回来,游兵可是和土匪们一个样,向来都是神出鬼没的叫人抓不住小辫梢。万一哪天他们要是和日本人联合起来了,那么他们肯定会首先将目标对准刀会这样的组织的。他们可都是和刀会是死对头的。
在按部就班的日子里又过了好些天。就在大家都习惯了日复一日的舒心日子时,突然间紧急的情况就发生了。这一天上午,大家吃完早饭后没什么事就都聚集在黄家大宅子前边的空地上训练。因天气闷有点透不过气,训练了一会舅父便让大伙都待在大树下休息了。
太阳升起来后,空气变得更加的灼热,大伙都觉得没法训练了,我舅父跟谢四手建议让大伙歇着,这样训练下去怕是会损伤大家身体的。谢四手领命后便安排大伙就地歇着了,大伙都休息后,我因为无聊就又跑回家里去了。现在训练的地方距家里较近,我一天可以往家里跑好几次,我总归还是个小孩子心态,舅父和谢四手见我这样,都不太管我,任由我跑来跑去的玩耍。
我虽然爱往家里跑,可每次在家都待不上多久,因不喜欢母亲的唠叨,就再心血来潮地往林子里跑了。我喜欢去林子里玩耍的另一个缘由是因为很想看看守卫们每天都是在干嘛呢。一开始的几天倒也都瞧出什么问题,这一天就在我快走到林子河边时,突然发现有一些人集中在河沟的那一边鬼鬼祟祟的,由于距离较远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这已经足以引起我的紧张和重视了。我知道,这里边肯定是有问题的,要是守卫的认真负责,不可能河沟那边有人来来回回地走动而他们不发出警报。我知晓情势紧急,便赶紧寻找最近的岗哨。后面,我经过两个岗哨发现人都已经被毒箭射死了,到了第三个岗哨才找到一个战战兢兢活着的人,看情形他已经受伤了,因为箭头被抹上了毒药的缘故,他既不能走动也不能说话。我吓坏了,赶紧让岗第四个岗哨的人将危急的消息传出去,跑回去告诉大家,外面有人来偷袭了。
林子里的岗哨在接收到我这边发出的消息后,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特别紧张了。很快,我舅父接到消息便组织了一部分人进来了,等挨个查看了所有的岗哨后,舅父用手势告知大家就地掩藏,并让大伙将作战和埋伏的手势挨个传下去,好迎接这入村以来的头一场战斗。
因一开始我舅父就到处查看过了,所以他此刻很清楚,来袭之人虽不清楚是哪里人马,不过根本没过河深入林子这是肯定的,他们不过是隔着河沟用长弓将部分岗哨的勇士射伤射死了而已。他们接下来肯定是想强行过河的,殊不知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我巧合因为无聊进了林子,发现了来袭者的阴谋。
气氛越发的紧张,战斗即将打响。我们都在舅父的指挥下埋伏在树林里,我们都在静候着舅父的一声令下。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好半天似乎没有了动静。就在我们以为对岸的偷袭者已经撤退了时,突然连续几声惨叫传了过来,惨叫声贴近林子向外的边口附近,听得人毛骨悚然的。
有了惨叫,说明偷袭者已经过了河尝试着进入林子了。我舅父知道袭击者是掉进陷阱被尖桩扎中了,便想着悄悄过去把没死的人拽上来问问,看看到底是哪路人马。
差了两个勇士顺着声音寻过去后,不一会儿,有两个下身被血浸透的穿着渡口堂服装的人被拖了过来,他们果然都如猜测的意义,是被尖桩扎中了腿脚无法行走了。大伙一看这血乎乎□□着的两个人,都有点疑惑和惊讶,看样子就连我舅父一时间也有点疑惑,难道王武真的是想斩草除根派人来偷袭我们了吗?要是他想除掉我们,为什么当初在渡口堂还没走时,不干脆让另一部分人歼灭了我们呢?
我舅父拿不准来犯之人是否就是王武派来的,便蹲下身子温和地询问他们是渡口堂哪个编队的人?弓箭手队?洋枪手队?还是匕首大刀队?倘若真的是渡口堂的人,总归是有编队的,不可能散马野缰无缘无故就冒死前来偷袭的。
连续询问了好几次,我舅父见来犯之人始终都不开口说话,便觉得可疑。想着这些人看面相和头发的发式,再看看他们使用的弓箭的样式,当下便断定他们是冒充的人,至于究竟是哪路人马冒充了渡口堂的人,一时还拿不准。
于是,为了弄个水落石出,我舅父继续问道:“你们还是老实说吧,要不然没人会给你俩包扎伤口,要是大家就这么任由你躺在林子里,不要说有没有野兽来咬你们,就是三五日不吃不喝,你们也肯定是会死在这个林子里!”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想一想你们的家人吧,要是你们没有了,那么家里很可能就绝户了!就算不绝户,谁还不想好好的活着吃着热乎乎的饭,一口气活到七八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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