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师(1 / 2)
“我是去拜访朋友的道场时听到那边的学生说的,当时有学生去看了那场能剧演出,那位大师带着几位学徒一起出演,还没进行到一半就在台上突然暴毙,有人说那位大师是被自己的几个学生害死的,也有人说是旧疾复发死的,还有起了内讧被气死的说法。真正的原因我不得而知,但源稚女确实不合适在待在他那里了,我告诉你是认为这件事你应该要知道并自己选择接不接他回来,虽然你俩不是我的孩子,但我还是建议你们俩能生活在一起,真把彼此看成亲人,就不应该分开。”
“你的酒鬼父亲多半不会亲自去把人领回来,答不答应再让他在那个家待下去还两说。”
话说的没错,鹿取镇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收学费反倒送钱的收徒方式,明面上说是收徒,但双方已经默认是领养了。
所以在别人眼里,源稚女已经被人重新领养了。
源稚生心中五味杂陈:“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有这句话,心思细腻的大叔也觉得刚才那番意味深长的话没白说,像个真正的长者慈和又欣慰地笑笑,点头道:“我会替你请好假,我跟我的朋友打过招呼了,这是他地址你收好,到时候有需要帮忙的找他就行了,你放心去吧,路上小心。”
还好源稚女离开时有留下演出的地址,那张纸条一直压在书桌上的国语词典里,源稚生把它翻出来,收拾收拾东西,上了去目的地的短途汽车。
坐在空气不流通又闷热的车上,源稚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看着车窗在不断后退的树木和房屋,他忽然有预感,命运的转轮在越来越偏离“正轨”,所有的一切正向着未知又危险的方向走去,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会无法预测。
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黑了,源稚生按鬼崎教练给的的地址找到了那位七濑先生。
七濑先生热情招待了他,并给安排了去演出地点的车,一切都做得特别体贴。
唯一让人汗颜的是他像个女人般多情,甚至过了头,听说了源稚生的身世和经历后竟潸然泪下,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小时的煽情鸡汤。
搞得实际心理年龄已经奔三见过大世面的“蛇岐八家大家长”源稚生有点不知所措,中途他默默举起了烟灰缸又默默地放下了,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容忍还是要有的。
到达那位大师的暂住地住址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那位大师过世后,学徒们都没走留下来接手恩师的事业,源稚女没在,听他们说在可能去了附近的月台那边。
源稚生绕了几个弯,终于看到了倚靠在车站牌上的少年。
彼此视线对接的瞬间,竟有种好久不见的错觉。明明才离开了几天,却感觉离别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对方的脸看着像是变得有点陌生,细看又和印象中的别无二致,一点也没变。
树荫下月台上的清秀少年就站在那里,四周的景物都自动模糊,只有那个身影是清晰的。浅浅的阳光温柔地披在他身上,穿着素色羽织的少年歪着脑袋忽然就抿嘴笑了,笑得有点委屈,泛红的眼睛里是骄傲又倔强的眼神,仿佛在说“哥哥你看,我有在听话,没有任性跑回去找你哦。”
故作镇定的源稚生一步一步上前,把背上的书包递给他——那是稚女的包,云淡风轻道:“我来接你回家。”
源稚女点头:“嗯!”低头的瞬间泪珠噗簌簌地飞坠落地。
他们坐在七濑先生的屋顶上故作漫不经心聊彼此的近况,过得怎么样。
源稚生这边倒是没发生什么,只是每天学校道场和家里来回转,最大的事情也就那些叶子和鬼崎教练的话,源稚生没提叶子的事,只把后者简要地提了一下。
轮到源稚女谈自己的近况时,他深深呼气,貌似过得千头万绪,沉默良久才开口:“跟大师离开后我们本来打算去原说的那个地址,但中途有人邀请大师去登门做客,就去了另一个地方,那里不是鹿取镇。大师说是去见个朋友,完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回去准备演出了,让我在宅子外面等他。进去时大师笑容慈和,可从里面出来后整个人都变了。整个人都变得很陌生,很冷淡,像是周围有什么东西时刻盯着他一样,神经兮兮的,回到自己的地盘他也还这样,我也问不出什么来。”
源稚生眼神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直到演出开始那天,他改了演出计划,让其他学生上台,说自己压轴等最后再出场。有的学生不答应说这么安排不合理,剧情没法衔接,大师没听。后来连着演砸了两场,观众们很不满,有几个醉汉爬上台去闹事,把台上的学生打了,被打的学生和大师大吵了一架。”
“最后一场演出,大师上场了,那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演绎,在观众如雷的响声中,大师突然倒下去,没有一丝挣扎,就死了。后面警察来了也没怎么检查,就盖棺定论说是猝死。大师的家人来了不接受这个结果,今天一早就跑去警察局闹事。”
这位大师确实死得离奇,源稚生问:“你对大师了解多少,真的身患疾病么?或者有得罪什么人?那天你们去的那个宅子里面是什么人?”
源稚女摇头:“我是学生里最小的也是来的时间最短的,回来大师一直对我很冷淡,从不和我多说话,我并不了解他。”
“演出用的戏台还在么?带我去。”
“还在。现在么?”
源稚生肯定道:“嗯,现在。”
连跑带奔,源稚女抄了近路带他赶过去,到地点时看到正有几个大汉在那拆戏台,已经拆了近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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