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2 / 2)
“此事,吾有愧。”
宣离眼睛都红了,他紧握着拳头,断翅之处隐隐冒出血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切,竟是自己从来都十分尊敬的青衡大帝所为,从一开始,就像一场骗局一样,耍的他团团转。
他宁愿在那莲花里待五千年,他也不想让拂羽变成如今的样子。
青衡愧疚又怜惜的看着他,半晌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柄如意,那是一柄雾色的玉质如意,玉柄之上隐隐泛出金色来,那如意从青衡手里飞出来,悬空飘至宣离眼前,“这是极元宫的天莲玉衡,吸纳天地灵气,最是温养,清浊仙人说拂羽太子温养得当,体内魔气从曾泛滥,也许的确是不一样了,这玉衡是神物,能遏制魔气,就当我一点心意,”青衡站起来,看样子要走了,“哪日得了空,一同回天上看看吧。”
言罢,站在堂中的人转瞬不见了,于一方尊神而言,“我有愧”这样的话,已是极大的诚意,何况早已有言在先,前尘已过,揪住不放,便是双方都失了脸面。
真真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宣离指节发白,半晌长长叹了一口气,他闭眼靠在椅背上,蜷紧的手指慢慢松开了,后背后知后觉的泛起疼来,这断掉的翅膀,似乎一直没好。
“阿陵。”门口忽然怯生生的传来一声,宣离一惊,匆忙睁开了眼睛,他记得他下了结界,为何......
宣离怔住了,眼前的拂羽原本幽绿色的瞳孔隐隐约约泛起了红,干净的周身带起了雾蒙蒙的黑气,这是......宣离慌忙走过来将人拉住,“怎么了?我在呢。”
他轻轻拍着人的后背,他记得景安和他说过,成魔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情绪的波动,拂羽一直维持的很好,怎的突然就释出了魔气?
那几乎被他圈在怀里的人猛然按上了他的后背,手掌不偏不倚刚好按在了宣离的断翅上。
“唔......”宣离下意识的抓紧了拂羽的衣服,头埋在人颈间,不住的喘着气,好疼,疼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拂羽身上的黑雾似乎越发浓郁了些,他将手拿开,手心里已是一大片鲜红的血迹,宣离感觉自己快要疼晕了,不知是那人用力过猛还是掌心太炙热,他趴在人肩膀上,眼眶有些湿。
面前的小家伙突然不由分说的将人抗了起来,一时天旋地转,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进了后院,头脑一转,就已经被人妥帖的放在床上了。
他面朝下趴着,脸贴在枕头上片刻还有些茫然,直至后背有冰冰凉凉的触感攀上来时,他才侧身朝人看去,拂羽手里拿着景安配给宣离的药,他笨拙的回忆着宣离平时涂药的样子,将药粉和着灵水缓慢的涂在了宣离的背上,灼烧一般的痛感渐渐平复了许多,那人面色阴沉,叫宣离也不敢轻易开口,直至敷在伤口上的药完全浸入肌理,拂羽才起身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矮桌上,迷蒙的雾气似乎淡了些,眸中的红光也完全散去了,宣离光裸|着后背趴在那里,轻轻叫了一声:“拂羽殿下......”
拂羽后背一僵,顺着宣离的声音看过来,他看见人笑了,仿佛那鲜红的伤口只是衣服上的装饰一般,完全不用在意,最要命的还是他后面的话,“小殿下,过来。”
拂羽也不知为何,他十分受不了小殿下这个称呼,只要宣离一叫,再硬的脾气也瞬间烟消云散了,就像现在,他明明一肚子气想问眼前的人,却被这一声殿下消的一干二净,一句都问不出来了。
宣离后来睡着了,窝在人怀里睡得很沉,拂羽想吃的那些东西终究一口都没吃到,他抱着怀里的人望着窗外的暮色出神,他想起不久前自己坐在殿中突兀闻到的那股血腥味,熟悉又躁动,就好像一道召唤令一样,让他不管不顾的冲出门去,直到见了眼前人。那是宣离身上的味道,在看见他受伤的那一瞬,拂羽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碎了,很疼,就像伤在自己身上一样,他也很气,明明流了那么多血,还是一副平日里的样貌,为什么就不能,多变化一点?
直至后来拂羽才明白,他那时所想的变化,其实是依赖,他也想宣离能如他依赖宣离一样,依赖自己,是独属于爱人之间的,毫无保留的信赖。
宣离后来也曾说起过,一个人久了,就真的忘了该如何去依赖他人,就像和颜悦色的久了,真正想要声嘶力竭一回,极其困难,但他也说,声嘶力竭也不是没有过,也曾经因为害怕死亡迫切的求生过,也曾经因为害怕失去不顾一切的挽留过,声嘶力竭,费尽心血,以命换命......然而不论什么,我都想,将最好的给你,想将你一直护在翅膀下,谁都无法伤害。
爱使人丢盔弃甲,也能使人坚硬如铁,不论是四万年前的宣离还是如今的宣离,在面对拂羽时,永远都是那样柔软也坚强。
醒来时,屋里已经点了蜡烛,鲜红的烛泪顺着蜡身落在琉璃的烛台上,拂羽一身白衫趴在矮桌上不知在鼓捣些什么,暖融融的灯影印在人衣衫上,勾勒出细碎旖旎的美感,宣离忽然想起了多年以前,上梧宫盛放的那场红梅,那人在雪地里抱着自己说:“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宣离盯着人的侧脸,拉开身边遮掩着的纱帘,他趴在枕头上,语气哝哝的叫不远处的人,“小殿下。”
拂羽僵了一下抬起头来,“嗯?”
他朝着他笑,发丝铺陈于床榻之上,语调一如既往、并无停顿,“你想不想,穿一次婚服......”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