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画押（1）（1 / 2）

次日清早，陶尘踏上公堂，寂静如空山的高殿里，缭绕着长靴顿步的回音。

一声醒木敲罢，府外天地乍白，赭门徐徐拉开，漏出金五娘默立的白影。

金氏咬牙跨过门槛，一步一挪地跪在了堂前。

柳溯展开一纸供状，递向她的眼底：“这是你昨日的供词。若无错处，便请画押吧。”

“我不认字。”五娘撇头。

柳溯收回状纸，高声念了一遍。

“没错。”金氏垂眼答话，抬手举过了头顶。

衙役上前接过供状，把着五娘的手腕，按了个鲜红的印。

柳溯躬腰取过，连同判词一道摆上了案头。

陶尘垂眼扫过，抬头问五娘道：“你犯了死罪，立秋后处斩，有什么要申辩的吗？”

“没，”金氏眼帘微颤，泛白的唇角缓缓勾起，“五娘心服口服。”

“好，”陶尘轻轻点头，抬手招呼衙役，“把她送回牢里，好生看押，吃穿一如旧例，不许为难。”

衙役应了一声，躬腰欲扶五娘；却被她皱着眉侧身避开，半跪着撑地爬起身来。

彼时知黎被人架着肩，踉跄着来到了门外；金氏扶门跨过木槛，正与他擦肩而遇。绕过他身畔时，金氏嘴角噙了抹笑，映着眼尾的寒光，闪过了知黎的脸侧。

知黎老态佝偻地上前，呼吸间透着沉疴的浊气，如一把久埋的枯骨，七窍缠满了灰尘与蛛网。陶尘望着他下跪，暗暗握紧了指尖。

“傅知书？”柳溯展开卷宗，念出这陌生的姓名。

“在。”知黎垂头答道。

“你在女儿婚宴上，砍死了结发夫人，”陶尘侧眼望他，“可否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