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手接白刃（1）（1 / 2）

第二日清早，天际蒙蒙亮起，灰白的光色夹在眼皮间，和半醒的梦境混在一处。陶尘裹在被子里，领口钻来了一阵凉风，睁眼一看，面前是柳溯渐渐清晰的脸。

“干什么？”陶尘捉住他的手，“怎么随便进人的屋子？”

“给你讲一件怪事，”柳溯道，“傅兰玉今天要给他爹送饭，从后厨端了一盘牛肉饼，还要了把小刀。”

“这是怪事么？”陶尘撑着床板坐起，“他爹牙口不好，自然要用刀切肉了。”

“可他穿的衣服也怪得很，”柳溯皱起了低垂的眉，“往日都是披麻戴孝，今日却穿得花花绿绿的…”

“是么，”陶尘冷笑，“以喜应丧，鼓盆而歌，这小子还有些庄周的气韵。”

“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柳溯嗫嚅片刻，上前牵住陶的衣袖，“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唔…”陶尘雾眼迷离地别过脸去，打着呵欠说了个圆满的“好”，在床沿怔了片刻，才缓缓站起身来，像一条嵌进了河床的鲶鱼。

二人来到狱中时，狱卒正帮着兰玉打开低矮的木门。知黎垂首盘腿，静坐在角落里，苍蝇栖在他凌乱的发上，仿佛围着一堆枯柴狂舞。

兰玉抬手挥赶，臂弯护着盘子里的肉饼，边沿的锈刀绽着零星的光，战战兢兢地摆在了知黎的面前。

“爹，”他唏嘘道，“你最爱吃牛肉饼，我给你要来了。”

知黎肩头一颤，却并不抬起头来，颈端仿佛坠着一个铅块；只是颤手捏起了一旁的刀。

他像是一头嚼草的牛，干枯的嘴唇缓缓嚅动，刀尖滑过带着淬痕的瓷盘，发出声声清冷的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