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最后一面（1）（2 / 2）

金五娘倚着栏杆，抱膝对窗而坐；铁窗切割出残破的月光，静静铺洒在她的脸上。

陶尘抬手，轻叩她背靠的木门：“你不睡吗？”

金五娘转过头来，朝他溢出一笑：“换作是你，你会睡吗？”

陶尘闻言皱眉。五娘缓缓偏过头去，让月光倾满头顶、灌入衣领的缝隙；再久久合上双眼，仿佛在温泉里沐浴。

“这是我最后一个晚上了，”她深吸一口凉风，扬起微颤的唇角，“正如大人常说的，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我怎么舍得睡呢。”

陶尘眼皮微跳，一阵酸意涌上鼻尖，连忙背过身去，干咳着笑道：“你倒好，还知道自己的死期；孙省临死前，恐怕来不及多看眼人间的月亮吧。”

“怎么，”五娘冷笑，“大人你也后怕，自己有一日会死在歌女手上，故而和孙省惺惺相惜？”

“我不可怜他，”陶尘甩袖，“只是想说，你死得该。”

“我也不要你同情，”五娘利落地勾起唇角，“请大人来，是有一事相问。”

“何事？”

“我听说，你去过贞节牌坊？”五娘压低眉头，眼角布起红丝，“你去干什么了？”

陶尘沉吟片刻，攥紧了指尖：“傅家的案子结了，我去给傅姑娘一个交代。”

他侧耳聆听，身后是良久的静默，火烛声毕剥地响在耳畔，烤热了秋夜的风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