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我的动静被宋宜发现了,他停下了粪车,转身前来查看。刚还是一片漆黑的棺,一下子便映入了月色。这月真美,为什么要在这么美丽的夜晚结束一个青春少女的性命呢?我以为我的醒来会让宋宜有所慌张,谁知他竟哈哈大笑起来。
我与宋斌不明所以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又一起转向看着宋宜。他还在笑,我实在受不了了,便问他:“我醒过来,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宋宜的脸开始慢慢地向我贴近,他的脸越是贴近我,我越是觉得这张脸好生可怖。“你醒来了,自然就能更好地感受一下你被这脚下黄土一寸一寸掩埋的感觉。”话说完,他便离远了,“宋斌,将棺门留一个小口,她既然醒了,我便要她好好感受一下!”又是一阵瘆人的笑声。
“我与你有何深仇大恨?”身体实在虚弱,这一句话好像快要在风中碎了一般。
“我与你自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到了地下若是非要怪一个人,那你就怪耿瑆禾吧!”宋宜并未看我,而是背对着我说的。
“这事与他又有何干系?”我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却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我甚至还期望着这一次的答案能和上次听到的有所不同,可是这一次听到的答案却是比上一次更加让我无法接受的痛。
“你以为耿瑆禾这次邀你来参加婚宴是为什么,为了往日的主仆情分?还是他喜欢你?”他冷冷的笑了一会儿,笑够了便接着说了下去“他不过是在利用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其实我的心里已经猜到了□□分。宋宜转过身来看向我,讥笑道:“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吗?”我怔住了,一动不动。我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躺回棺中的,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只是耿瑆禾反抗他父亲安排的一个工具而已,当日他父亲不愿留我,他却对耿酋歌说要我。
我闭上了眼睛,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出来,心生生的痛。“我竟只是个工具?我以为我至少是他的朋友的。”究竟是要怪他人太无情还是该怪自己太认真?
“封棺吧!”宋宜道。
“还要封棺?这样她死了,灵魂也不能出来了,也太。。”宋斌未能将没人性三字说出口来。
宋宜还未放弃惺惺作态:“好吧!那就不封棺了,就这样埋了吧。梁芋蒙到了地下不要找我们,我们会多给你烧纸钱的。”
好闷啊,透不过气来,可是我不能闭上眼睛,我不能就这样死了。
坑是早就挖好了的,不一会功夫,棺已经下坑了。宋宜与宋斌二人正在认认真真的往棺木上盖土,忽然之间雷电大作,宋斌这胆小的吓得铲子都拿不稳了,一咕噜的坐到了地上,眼神哀怨的看向宋宜:“你看你这选的什么鬼日子?”
“闭嘴!”宋宜吼道。
又是一道闪雷,宋斌吓得身子直哆嗦,连忙爬起来朝着宋宜一个劲儿的摆手:“我不埋了,要埋你自己埋吧!”不等宋宜在说什么,人早已跑的没影了。
宋宜对着那还来不及盖土的棺邪魅一笑,转身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刚才的沉闷已经消散了许多,现在充斥在鼻里的是一股很浓郁的腥味夹杂着生机的味道,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尽我现在所有的仅存的力气推了推棺门,那棺门并不是很重,竟移开了一条小缝隙。外面虽无阳光却还是被这久违的光明刺痛了眼睛,还好平日里是个汉子一般的人,否则此刻估计也只能等着别人来发现自己了吧!
耗了将近半个时辰,我终于从那口黑棺中爬了出来。现在的我还剩下一些力气。这多亏了宋斌。在我进入黑棺中便发现那口棺中竟有三个馒头,不用想我也知道那肯定是宋斌故意放在里面给我充饥的。大雨泼在身上的感觉在此刻竟有些美好,我仰起头来,嘴大张开来,痛痛快快的饮了几口雨水。这三日只吃了三个馒头,滴水未进,实在是难受的紧。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一直往林子深处走去,这里是哪里我根本就不知道,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所以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累了就和着雨水在树下坐一坐,饿了渴了便仰起头来喝些雨水。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在遇见耿瑆禾之前,我可什么苦都未曾吃过,如今却吃了如此之多的苦。若是师父知道我吃了这么多苦肯定会很心疼的,若是三师兄知道了,估计会提着他的剑直接杀到耿家吧。不知为何想起霜幼便觉得心情好了一大半,从小到现在他永远都是那个想都不用想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那个人。
我这个人很怪,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从不轻易让自己流泪,可只要相识或者熟悉的人在身边无论如何忍也忍不了这断了线似的泪珠。就好像有熟悉的人总会对他们有所依赖,就会觉得自己需要保护,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强。而现实却是我自己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勇敢、坚强、能扛事。
前方远远看去似有一间茅草屋,喜出望外到自言自语了。“太好了,总算能避避雨了。”
我走到茅草屋门前,礼貌的敲了敲门:“有人吗?可否借宿一宿?”敲了许久的门始终不见人来开门,我本想直接推门而入想了想实在是觉得有所不妥,又忍着性子的敲了一会门。还是没有人前来应门,可是屋内明明是烛火通明的啊。
纠结了一番,还是选择了将门直接推开,前脚刚踏进屋内,忽传来一男子的声音:“我未锁门,不是让你似这般不顾主人意愿直接推门而入的。”
“你刚才怎么不说话?吓死人了。”我被吓的退出了门外。
“我有不回答你的权利。”话毕,门便已重重的合起来了,关键是他还从里面上了锁。我也是嘴欠,“一破茅屋还上锁!”幸好声音小,不然估计我真的得曝尸野外。
算了算了,不让我进去也没关系,我就在这屋檐下坐着,多少还是挡了一些风雨的。我这才注意到屋檐上竟还有一块牌匾写着“青隐阁”!这名字取得不错,这匾上的字还是不错的,看这字大气而潇洒,绝对不是屋里那个小气鬼写的,他那样的人能写出什么样的字?人也肯定长的很丑,所以才不出去见人,躲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茅屋里。
看着这渐渐变小的雨,心情就更不爽了。“所以,你是在故意与我为难?”我指了指天,无奈的苦笑道。明明刚刚还雷雨大作的,这一会就已经停的差不多了,真的是连天都要与我为难。
还有比现在的境遇更糟心的事情了吗?估计没有了吧,我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不,也许现在的境遇连条狗都会觉得很是嫌弃的吧!
我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肩头抖了抖,不是哭了,只是有些冷,这一路奔波的实在是太累,就这样竟也睡着了。
睡的正熟,却后脑勺突然着地,疼的我嗷呜嗷呜的直叫。
“闭嘴!”他冲着我吼了一声。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委屈巴巴不服气也不理解看着他。
“我还想知道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这一副魄罗样。
“我怎么了?”我低头看了看我自己,接着便看向他了。
“没见过你这种穿的如此破烂的女人!”他走出了屋子,来到了院子里。我看准了他的注意力不在我这边,便铆足了劲的爬向了屋内。他注意到了我的动静,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屋内跑来,“你做什么?”
“屋外实在是太冷了,屋里比较暖和呢。”我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尽可能的表现的可怜兮兮的。
可是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他秉没有一点点觉得我可怜,绝对是这样的,否则为何他的下一个动作竟是拉着我的手现将我拽起来,还不等我站稳,便直接将我拽出屋外。出了茅草屋,他并没有将我松开,而是直接将我送到了院子外的栅栏外,然后一把推到在地,我敢赌这个人绝对没有喜欢他的人。即使我长的不是很好看,也不能如此粗暴的对待一个如此虚弱的女子啊!他回去的时候,还不忘将栅栏也上了锁。这是要我在外面直接冻死吗?
我看着那人远去得背影倏的眼泪何时流出来的都未曾感觉到。我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将眼泪抹的差不多了,便在心里暗自给自己鼓气,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就算他不待见我,我也要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因为我实在不能确定以我现在的体力是否还能再撑到走出这片我从未来过的林子。即使出去了又能如何?身无分文的我又该如何?还不如赌一把,就赌师父与我说的“人性始善”。
这栅栏对于我来说不算高,应该可以翻过去。果然,我还是翻过来了,就是有些费力。可能他觉得我不能翻过栅栏吧,所以茅草屋并未上锁,我轻手轻脚的便直接进了屋,屋外实在是太冷,否则我又如何会做出这种事?在求生欲面前,脸皮这种东西要了作甚?
这茅草屋不大,一眼扫过去便可看了个大概,这时候也实在来不及欣赏其他,我只想找一点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先安慰一下我肚子里已经躁动很久了的馋虫了。
“你这人真的是阴魂不散。”这声音,完了,还是被发现了。我怕我又被赶出去了,便伸手往盘子里多拿了几个馒头。
“你干什么,又没人跟你抢。”他可能实在无法理解我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吧,说实话,我若不是因为现在正在经历,我估计我也无法想象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饿成这样的吧。
“你的意思是?”我有些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好像有些突然。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这里吃,不会有人和你抢,所以你可以慢慢地吃。”他好像很困的样子,这哈欠的时间打的有些久。
“太好了,师父,果然没有骗人,人性始善。”我嘴里塞满了吃的,说话不是特别利索,自然他听得也不清楚。
“你说什么?”他一脸懵的看着我这丑极了的吃相,我刚想解释些什么,他便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吃完了,就自己找个地方歇息吧。我要先歇了。”
“不知恩公叫什么名字?”我终于将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了。
“你问这做什么?”他停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我问道。他这么一问,我还真不知道我问了做什么,难道是要报恩吗?我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凤梓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