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2 / 2)
原本柔软的毛沾了水,可怜兮兮地黏在身上,愈发显出那双浅色眸子的圆亮,里面含了水汽,一双尖耳朵轻颤,实在惹人怜爱。
常珩轻轻揉了揉它的耳朵:“小家伙,你也找不到家了吗?”
他想了想,觉得也不能放任这么小的崽子留在野外,否则必死无疑:“我也是一个人,你和我回家吗?”
小家伙蹭了蹭他微凉的手心。
天空已有豆大的雨点砸下,愈来愈急,愈来愈快。常珩跌跌撞撞往前走,背篓里铺者树枝干草,一淋雨就没用了,只能争分夺秒。他也不忍心把这只奶团子扔进去,只好抱在手上,又干脆塞进衣襟里,用体温温暖它。
裸露的皮肤已经冻得泛红,手几乎僵得没了知觉,雪花飘落融在发间时,常珩终于到了家。
说是家,也着实勉强,那粗木篱笆围成的就算院子,柴木门关了勉强抵御点风。
团子没吃东西,估计是饿狠了,耷拉着耳朵,声音都发不出来,浅色的眼睛几乎失去神采。
常珩有些慌神。他再如何,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娇生惯养出来的少爷,家中突遭变故,也是自己咬牙撑下来,不曾向外人示弱半分。内里有多痛苦多难熬,只有当事人心如明镜。
本来以为要如此虚度残生,却偶然在崎岖的路间发现了些许微光。于泥泞中的行路者,心中定是重燃几分希望的。
这种相依为命的认知让他在雪夜中陡然摸到了不同寻常的情意,连带着心都滚烫三分。无法,常珩咬咬牙,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在,炭火上灼了灼,再掌心间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送到小崽子的嘴前。
温热的血带着腥气,一下唤醒了兽类的本能。它嗅了嗅,伸出舌头舔舐起来。
常珩只觉得痒,连带着细密的疼痛,忍了忍,又划了一刀,另一只手用力挤一挤,好放出更多血来。白日奔波的疲劳加之寒冷中的血液流失,他只觉得分外困倦,迷迷糊糊地阖上眼帘。
只是他没看见恢复体力的团子在黑夜中睁开的双眼,浸着赤色的光,像腊月里冻了一宿的刀刃,寒光铮铮,淬然入骨,化不开的冷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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