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刚熬好的药汁乘在白瓷小碗里,拿调羹轻轻一拨,冲天的苦味迅速在房间蔓延,顾均还未张口要蜜饯,刘安已经端着一罐蜂蜜和一碟蜜饯送进来了。顾均亲自扶了方舒桐,让刘安喂人喝药,可方舒桐昏昏沉沉几日,药汁灌了几次都进不了腹中,顾均只能和刘安调换位置,自己喂方舒桐喝药,药汁入口,又在他的胃部轻轻一压,不自觉的就把口中的东西咽下去了,两人这般分了几次才把一碗药喂完。顾均闻的药汁的苦味也觉得口中涩苦异常,拿着准备给方舒桐的蜜饯吃了起来,刘安眼观鼻鼻观口默默退了出去,他真的没有看到方公子换衣服了,谁能告诉自己,伺候了十几年的皇上是不是一朝倾心了?顾均直到口中满嘴甜腻之后,又低笑着压着人唇齿相依,用这满腔的甜腻去换了一缕淡淡的苦涩。他趁方舒桐生病,这一次豆腐着实吃的畅快,方舒桐醒来要是知道被男人轻薄了,不知道这个小榆木脑袋会如何反应,是不是又给气的泪眼迷蒙的。他看着这小琴师年纪不大非要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就想欺负他,气他,可是看人孤孤单单的立着,眼里蒙着一层雾气又心疼的一塌糊涂。他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温润如玉的人儿。
方舒桐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彼时顾均正在外间用膳,听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推门进去就看见方舒桐趴在床边极力去够床边小几上的茶杯,他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五指纤纤仍是差那么一点。知道他高热醒来势必要喝水,床边一直备着温水,顾均倒了满满一杯才扶他起来。方舒桐四肢乏力,就着他的搀扶喝了满满一杯水,才觉得喉咙舒缓了点,顾均第二杯递过来时,他才挣扎的说了两句虚礼。他二人平时相处本就没多少虚礼,起先是方舒桐一心求死,根本不顾礼节,后顾均又在他面前端的是一副无赖样子,方舒桐又恼又气,好几次枉顾了礼仪,这倒也为两人的相处平添了几多色彩。
“厨房温的有粥可要吃些?”顾均放下杯子问道。
方舒桐摇摇头,顺着他的身子往下滑,脑袋昏昏沉沉,毫无食欲。
“就喝两口粥,几日未进食,身子受不住的,吃完了再睡?”顾均抱着他温声去哄,又把滑落的身子抱得靠上了些。
方舒桐仍由他抱着,点了点头,他现在浑身乏力,实在不想挣动。
不时就有小太监端着粥送了进来,方舒桐本想自己端着喝,不想被顾均抢了先,刚才他意识昏沉,被顾均喂了两杯水现在想来还觉得有些烫耳,这次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再让顾均喂他喝粥,记忆中除了师傅,再没有和别人这般亲近过,况且他身后还紧靠着那人。他已失了一步先机,再想抢回时,顾均已是送了一勺热粥至他嘴边。粥是清淡的蔬菜粥,米香混着丝丝咸味进入口中,又唤回了他几分神志,待半碗热粥下肚,他才觉得身上恢复了些力气,脑袋也不再是昏昏沉沉的了。面前的一双手,一只托着白瓷碗,一只执了调羹喂自己喝粥,身后避无可避的是那人宽厚的胸膛,耳边还有他呼出的热气打在耳廓。前朝至今男风本就一直兴盛,男子与男子之间甚至于夫郎也未能有如此亲密,方舒桐终于后知后觉的在这暧昧的气氛中红了脸。
顾均喂完一碗粥,又扶着人躺下,看他面色绯红,眼里含羞,只觉得的可爱的紧,真想把人抱在怀里一直宠着,想完又有些嗤笑,方舒桐怕是看不上他这放荡的君王。
“你且歇息着,我在外间候着,有事叫我。”顾均整了整衣服,准备出去,里间昏暗,他需到外间看那些劳什子的奏章。
方舒桐埋在被褥间低低地应了声好,一双明眸煽动,目送人出去。
方舒桐好转了些,顾均才顾得上问一问病因,好好的发热怎么会变得昏迷两日,莫不是方舒桐的身体当真这般虚弱。那太医跪在地上以头抢地连声高呼冤枉,太医院这几天并未收到宫乐坊的医讯,方公子独院的更是没有。顾均又招人传伺候方舒桐的两个小太监,厉声逼问之下才知道他二人见方舒桐多次出言顶撞,皇上又一月未至,以为方舒桐早已不得圣心,是以伺候的时候也不尽力了,这几日他二人斗胆钱财迷心,减了方舒桐的炭火要去变卖,不想方舒桐因此生病,他二人害怕被发现,又见皇上一直未来,便也大着胆子不去请太医,反而全部推脱到太医头上。
顾均万万没想到方舒桐这场病这般严重和自己也是有点关系,宫闱之中向来是伺皇上而动,方舒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有罪琴师,皇帝一日不听他抚琴,他便一日无用,宫闱重重,大家削尖了脑袋往上爬,谁也又看的到他的虚弱。那两名小太监不愧是人精,看皇帝多日不来,以为人无用了,即便是生病了也不管,一拖再拖,知道事情严重到瞒不住了,才想去打探皇帝的心思,若是当日他不曾过来,方舒桐会不会就这般病倒在这等腌臜小人手里,他简直不敢想象。自此方舒桐的一应用度顾均都责成刘安留意,务必不能委屈了方舒桐,又亲自挑选了两个自己的近身伺候的人给方舒桐送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