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2 / 2）

姜棠点头默认。

“但我还是想嘱咐你一句，”何淑莹压低声音，“上回听季侯说……”

姜棠见她神秘兮兮的，便追问道：“季侯说什么？”

“侯爷说，陛下心里一直有个人，去年还为此烦心，找他喝过酒。”

“去年什么时候的事？”姜棠问。

“夏天吧，那时候我还没进京呢。”

姜棠回想去年夏天的事，不禁蹙了蹙眉，她那时和陆斯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陆斯洺怎么就对她动了心？这也太早了吧。

何淑莹只道她是因为陆斯洺心里有别人而担心，便劝道：“其实这也没什么，皇上三宫六院是难免的。”

提起这事，姜棠心里也一直有个疙瘩，陆斯洺如今对她确实很好，但男人总是会变的，更何况他是皇上，日后雨露均沾、绵延子嗣才是正理。

道理都懂，但她一想到陆斯洺日后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有些难受。

何淑莹见她沉默下来，便安慰道：“等你日后有了子嗣，立为储君，那便是有了真正的依傍，别的也都没那么重要了。”

姜棠轻轻叹息一声，“你说得是，我该知足。”

“你放心，就算陛下心里有了别人，也不会为难于你的。”

姜棠扯了扯唇角，“罢了，何必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苦恼呢。”她轻啜口茶，“过几日榕儿就要入京了，我在宫里，到时候还要你多帮忙照应。”

何淑莹颔首，“那是自然，榕儿怎么说也是你妹妹，我自当照应着些。”她顿了顿，又道；“说起来，榕儿这门亲事是你帮着求的吗？苏济如今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别家挤破头想把女儿嫁过去，苏家一个都没看上。”

姜棠摇头，“不是我求的。”细想起来，陆斯洺在背后替他做了许多事。

“上回去苏家吃春酒，见过苏大人一面，当真是一表人才。”何淑莹感慨。

“就怕榕儿不懂事，”苏济越好，姜棠就越担心，姜榕也是个心气儿高的，从小喜欢和她攀比。如今自己当了皇后，她却要嫁给庶子，这中间的落差，姜榕估计很难接受。

姜棠对自己这个妹妹还是十分了解的，自打知道姜棠要当皇后了，全家上下都欢天喜地的，就连一向不喜欢姜棠的父母都安上了一副笑脸，说姜棠是家里的福星。

“怎么又不吃东西，你看看你，脸色这么难看，过几日举行婚礼都不好看了。”刘氏推门进来，见桌上的饭食没动，便知女儿又在闹脾气，忙劝道。

姜榕歪在床上，“不好看便不好看，不好看我也得嫁，他也得娶。”

“你这孩子，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你嫁过去和姑爷不睦，还不是在惩罚你自己？”刘氏拉她起来，“细想起来，这门亲事其实挺好的，只要你安分过日子，绝对不会受一点委屈。”

“娘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几个月前娘还让宫里出来的嬷嬷教我规矩来着。”姜榕气道。

刘氏面色一僵，半晌才道：“当时你大姐姐是贵太妃，你入宫是不错，可如今你大姐姐当了皇后，你若是硬要进宫，岂不是要与她共侍一夫？而且她位分在那儿摆着，你永远也越不过她去，你可甘心？再说了，皇帝的赐婚旨意在这儿摆着，你再闹也没用，还能抗旨不成？”她越说越觉得女儿不懂事，长长叹了口气。

“她就是故意的，她早就想勾引皇上，这才断了我的路，让陛下给我找了这门婚事，虽然看起来风光，但比起她自己就差得远了。”姜榕愤愤然。

这点刘氏也想过，可姜棠都要当皇后了，她自是不敢再提。“你别胡思乱想了，快起来吃饭，咱们到了京城，第一件事就是进宫给你大姐姐问安，到时候你说话当心些。”

“当心当心，有什么好当心的。她还能责罚我不成？”姜榕有恃无恐，“当皇后有什么了不起的，皇上又不是真在乎她，还不是为了什么天意。圆觉方丈定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才这么讲。”

刘氏却不这么认为，这应该是大伯和圆觉方丈共同合计出来的结果。“不管是为了什么，立后诏书都已经下了，还能怎么办？咱们全家以后就都指望她了。”

“娘，”姜榕坐起来，拉住刘氏的衣袖，“你就甘心后半生都被大伯母压一头，她可只是个庶女。”

刘氏叹气，“不甘心能怎么办，你大伯继承爵位，女儿又是未来皇后，你大伯母的父亲如今也步步高升。”她说着，眼中不禁蓄了泪水，“可咱们呢？咱们有什么？你父亲是个指望不上的，你舅父又死于狱中，娘能怎么办？”

姜榕闻言也不禁红了眼眶。

刘氏用帕子拭着眼角，“我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你了，可你偏偏是个不懂事的，整天就知道闹小孩子脾气，等日后嫁了人，若是过得不好，娘就更抬不起头来了。”

“我……”姜榕从来没想过这些，乍听母亲提起，她顿时醍醐灌顶。

“娘就希望你日后能和姑爷好好过日子，给娘争气。”刘氏哭道。

姜榕郑重点头，“女儿知道了，女儿一定不会让娘操心的。”过门以后，她一定要笼络住丈夫的心，过得风风光光的，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尤其不能让宫里的大姐姐看了笑话。

思及此，她立刻跳下床，坐到桌前开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