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张 活了两辈子（2 / 2）

那年玉玺真正的主人、魏国太子陈子龙当年还年幼，顾烛阴替他将玉玺藏在了悬天棺中以防有人打这玉玺的阴谋主意，并打算待他有了武道根基、心思沉稳后再将这玉玺交予他，只是顾烛阴还未等到合适的机会，就先被打散了一魄，白纸一张被带到了青城山。

不过好在，陈子龙这些年跟随着徐百药，也算成长得正直磊落，武道根基虽称不上是登堂入室，但也算是底蕴深厚。顾烛阴想到当年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和前些日子和韦渔火去参合教时遇见的提枪男子，忽然有了一种浓烈的恍若隔世之感。

只是临别参合教前，与纪玉山的那场意料之外的见面，以及路上遇到的追杀不断，让顾烛阴明白，自己仅仅像是活了两辈子，可多年的前的恩怨却并未完全了结，纪玉山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第二日清晨，青城山中起了些许朦胧薄雾，韦渔火虽然起得很早，却坐在山顶一块巨石上无所事事，顾烛阴找到她时，她正百无聊赖地抛接着一枚小小的石子儿。

顾烛阴远远望了她一阵儿，而后才轻轻走到她身边，撩起衣袍在她身侧的一块空地上坐下，抬了抬手掌似要去托起眼前的淡淡雾霭。

韦渔火瞄了他一眼，沉默不语，只是一甩胳膊将手中的石子儿扔出好远。

顾烛阴抿着嘴唇想了想，而后忽然歪头问道：“渔火啊，秋日鱼肥多籽，要不然……我们到山溪里捕鱼去啊？”

韦渔火转了转眼珠，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之后韦元宏就瞧见他的宝贝闺女和宝贝徒弟合起伙来不由分说地把他的床板子卸下来一大块儿，就为了削成几根长木刺。而后俩人趴在在院中捉了些小虫或蚯蚓，便扛着木刺大模大样地山里捕鱼去了。韦元宏只能是叉着腰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院子地上那已经只零破碎的床板子。

那日晚些时候，韦渔火扛着用木刺串成一整串的肥鱼回来，顾烛阴则磕磕绊绊地提了些零零散散的、韦渔火压根儿看不上眼的小鱼跟在后头。韦元宏看着自己闺女那一身泥泞，不怒反笑，而后架锅烧水忙得不亦乐乎。

烧水间，韦渔火便又抻着顾烛阴教他杀鱼、掏内脏，后者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下手去学，处理得不干净少不了被骂一句笨。

韦元宏边听着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冒着泡，边眯眼瞧着案板前杀鱼的两个人，忽然觉得日子已然复归往常。

顾烛阴终于苦着脸杀完了最后一条巴掌大的小鱼，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放到韦渔火面前的竹篮子里，而后抱起竹篮子走向韦元宏支起的锅，刚想一股脑地倒进去，却被韦元宏抬手拦下了，说道：“吃不了吃不了，倒一半就行。”

“那剩下的怎么办？”顾烛阴问道。

韦元宏摸了摸胡子，说道：“剩下的用竹签或者用线串上，晾成鱼干。”

韦渔火这时候拿了个长柄的勺子，伸进锅里去用力搅了搅，说道：“竹签？那要再卸你一张床板。”

“闺女你可饶了爹吧。”韦元宏恳求道：“天凉了，爹晚上可不想睡在地上。”

韦渔火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思量片刻后又道：“我做灯笼的时候剩了些竹签，针线也还有，要不……要不拿来串鱼？”

“好好好。”韦元宏抓住这个不用牺牲自己床板子的机会，眉开眼笑地立刻站起身道：“爹这就去拿。”说罢生怕自己闺女反悔似搂起衣摆小跑着奔向她的屋子。

韦渔火的屋子里的摆设不多，屋子正中央桌子的桌面上就放着那些还未来得及收好的纸张、针线等物什，桌子下面还放了些做得失败的歪歪扭扭的灯笼。

韦元宏瞧着桌子下的灯笼笑了笑，而后理了理桌子上的针线竹签，用一张纸包好揣在怀里，不过就在他抱了那些东西准备离开屋子时，不经意间的一撇，却瞧见韦渔火枕头旁一本打开的书册。

韦元宏脚步便在这时猛地顿住，即便离那书册有些距离，他也能确定那上面的画像是谁，只因那个人早已深深刻在他的心里面，无论如何也涂抹不掉………

杨佑安离开顾烛阴的住处后，走得并不急，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悠哉悠哉走下青城山，在路边的买了些所谓的道家养生药酒，找了棵粗壮的老榕树，跃到它的粗壮树干上，躺在上面闭目养神，酒壶就稳稳地搁在肚子上，偶尔才拿起来喝上一口，等着柳秦川来这里与他会合。